伞柄落下,如雨点一般落在北冥夜的背上:“不孝子,你这个不孝子!你居然喜欢上仇人的外孙女!你这个不孝子,我打死你!”

每一次伞柄打落,全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没有半分留情,也没有半点怜惜。

她整个人如同已经疯狂了一样,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他是个不孝子,是他们帝家的罪人!

面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击打,北冥夜完全不躲不闪,任由伞柄一次次落在自己身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如果打他可以让她心里好受些,他不介意她一直打下去,事实上,在他决定为了名可放弃报仇的那一刻起,每日每夜里,他什么时候好受过?

有些决定做出来,连身体都止不住会抽痛,如果不是和她在一起的决心胜过一切,他自己也会承受不住内疚和负罪感。

现在,秦未央打他,除了身体会难受,心里却是轻松了。

伞柄落在身上的痛,比不过因为愧疚扯痛心脏的万分之一。

雪花飘落,沉闷的撞击声依旧在风雪中响起,秦未央一直没有停手,哪怕跪在那里的男人唇角已经溢出血丝,她还是不愿意停下来。

从他喜欢上仇人的外孙女开始,他就不再是她的儿子,而是一个魔鬼,一个她后悔当年将他生下来的魔鬼。

他们都是魔鬼,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她双目被怒火烧得通红,一双手也因为力竭而传来阵阵酸痛,但,落下的伞柄却还是那么重,完完全全不留余地。

北冥夜的唇角又滑落一缕血丝,但他依然面不改色,沉沉承受这一切。

最终还是北冥连城看不下来,大步跨了过来,将已经彻底陷入疯狂的秦未央拉开,大掌落在她手腕上,急道:“妈,再打下去,你会打死他的!”

“这个不孝子,死了也不可惜!”秦未央怒得一脸涨红,想要挣开北冥连城的禁锢,他的大掌却始终紧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手中伞柄继续落在北冥夜身上。

“妈,他是你的儿子!”他沉声道。

秦未央置若罔闻,挣不开他的钳制,愤怒的目光便落在他脸上,她咬牙切齿道:“你大哥爱上那个人的外孙女,你是不是也知道?他们在一起多久了?你一直看着是不是?”

北冥连城没有回答,还是不习惯撒谎,也不想说话来刺激她。

见他这模样,秦未央更气得连身体都颤抖了起来,这次在他的沉默中顺利挣开他的大掌,沉重的伞柄便直直落在他胸膛上:“你居然帮着他欺瞒我,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对得起帝家!”

依然是愤怒的打骂,只是这次对象变成了小儿子。

北冥连城抿着唇,一声不哼,任她发泄。

在他心安理得接受名可的照顾,甚至愿意去保护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帝家。

他有错,所以,他心甘情愿挨打,他只是怕秦未央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她从来没有试过在他们面前发这么大的火,二十多年来,她一直都是安静温婉的,今晚是她第一次发脾气,甚至动手打人。

打是打了,可秦未央却绝望地发现,他们竟没有一个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更没有谁有改变想法的意思。

他们已经认定了那个女孩,那个严格意义上,算得上是他们帝家仇人的坏女人!

儿子们都被蛊惑了,为了一个仇人,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从今以后,再没有人和她同心协力,她的儿子,她再也依靠不了。

她老了,身边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心头剧痛,秦未央凄厉地大喊了一声,忽然扔下雨伞,转身往主屋的方向奔去了。

北冥连城想追过去,又放不下依然跪在那里的北冥夜,想先看一下他的伤势,北冥夜却沉声道:“快去看着她。”

中气还算很足,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

北冥连城再没迟疑,大步往主屋的方向追了过去。

秦未央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已经锁了一个多小时。

北冥夜依然跪在坟前,佣人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唯有北冥连城在这两个小时里,一直守在秦未央的房外。

试过敲门无数遍,里头的人始终不愿意回应,他只好一直站在门外,对着那扇房门发呆。

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的经验,人又不会说话,哪怕心里焦急,可除了死守在门外,还真不知道做什么。

又敲了几次门,秦未央还是没有半点回应,房门被锁死了,想进去也不成。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北冥连城开始有点慌了。

下楼找佣人拿了钥匙,这次再不敢犹豫,直接将房门打开闯了进去。

刚进门,抬眼看去,入眼的一幕彻底定格在脑海里。

秦未央躺在床上,一条手臂露在被子外,原本白皙的手腕上,如今多了一道血口,鲜血沿着手掌落下,早已经落了一地。

他只觉得胸口如同在瞬间被大石紧紧压住一样,连呼吸都显得困难,心头一痛,他嘶声大吼道:“妈!”

主屋那边乱了,还跪在风雪中的北冥夜微微动了下两条腿,膝盖如同被刀刮一样的痛,两腿几乎已经彻底失了知觉。

有人匆匆忙忙往这头奔来,他心头的不安进一步扩散,回头看着一路跑了过来,跑得气喘吁吁的佣人,他冷眸沉下:“发生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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