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姑娘性子素来直爽,还没等蒋诗韵拦着,她就跑出去了,气得蒋诗韵只能拉着春兰数落。
“瞎说什么呢,瞧瞧你妹妹干的好事儿,尽给我丢人现眼!”
“秀姑,你自己的心你还不了解吗?”春兰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不恼也不气,细细地开解着蒋诗韵。
“贺大人对你是个什么光景儿?你可见过他对其他女人这般有说有笑过?你要是还不好好把握,连我都替你不值!”
被说中了心事的蒋诗韵哪里肯承认?
恨得就去挠春兰的胳肢窝儿,“嘿,你个小蹄子,竟敢编排起我来了?你怎么就知道的这么多?是不是自己想嫁了,啊?”
两个人厮闹了一番,好歹静下来。蒋诗韵脸上现出一抹忧愁,对着春兰吐了实话,
“你不知道,我求的不是他的位高权重、万贯家财,我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
春兰听了,半晌无话,好久才叹口气道,“这个世道,一个男人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女人,何其难!”
“再难,我也不妥协!”蒋诗韵咬牙看了她一眼,坚决地说道。
门帘子“刷”地被人挑开了,春桃从外头跳了进来,一脸的不屑,“……林哥哥……林哥哥”。
没等蒋诗韵和春兰开口,她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蒋诗韵愣了半天,忽然醒悟过来,她这是在学赵雪茹呢。
“郡主还没打算走?”恢复了平静的蒋诗韵笑嘻嘻地问着她。
春桃走到桌边,倒了碗茶咕咚咕咚灌下去,拿手背抹了抹嘴,叹道,“真是恶心死我了,就没见过那般面皮厚的女子,贺大人都说了不要她留在这儿,她却死乞白赖地不肯走!”
蒋诗韵听了半天无话。赵雪茹心思单纯,哪里知道喜欢一个男人绝不能死缠烂打的道理呢?
想了想,她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贺林那厮脾气不好,万一说出什么不知深浅的话来。赵雪茹哭着回去,长公主会怎么想?
还是她慢慢地劝解吧?
谁知刚来到她闺房门口,就听里面一声低吼,“还请郡主自重,我一个男子。不能让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子照顾!”
这话说得很重了,赵雪茹怕是要哭鼻子了吧?
旋即就听赵雪茹颤抖的声气儿传来,“可是,林哥哥,这些日子不是诗韵姐姐照顾你的吗?她一个姑娘家能,我为何不能?”
这话问得?
蒋诗韵无语,自己是个大夫,和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能同日而语吗?
果然,就听贺林似乎气极了的声音响起,“郡主想说什么?我身上的伤口还是蒋姑娘缝合的呢。当日,她连我的身子都看去了,郡主是不是也想看看我的身子?”
这话真是相当歹毒,估计,也只有贺林那般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人才能说得出来!
蒋诗韵听得头都大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人就没有一点儿脑子吗?
这个时候说起这个,除了让赵雪茹难堪,还有就是给她树仇敌!
一个女人,看光了她心上人的身子。这让她这个高高在上金贵无比的小郡主如何受得了?
贺林也是的,她那是迫不得已给他缝合伤口擦洗身子才看去的,当她很想看吗?
他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挑帘子进去,里面的帘子“刷”地一声被人高高撩起。赵雪茹一身银红的小缎子袄儿跟一团火一样奔来出去。
“唉,郡主……”蒋诗韵到嗓子眼儿里的话卡壳了。
这下倒好,依着赵雪茹对贺林那股劲头,她算是成了她的情敌了。
她望着赵雪茹跑远的身影,摇头叹息了一阵,无奈地进了屋里。
赵雪茹的那件雪貂大氅还挂在架子上。蒋诗韵连忙取下来就往外走。
万一冻坏了人家小郡主,长公主还不得把她忌恨死?
“韵儿,这些小事让耿三去办,你过来!”躺床上枕着双手的贺林在看见她的一瞬间,面色就柔和下来。
不待蒋诗韵说什么,他就高声喊了耿三进来。
蒋诗韵只得把雪貂大氅递给耿三,自己倒了一杯水端到了床头。
贺林撑起身子慢慢地喝了,蒋诗韵方才接过杯子放下,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剜着他的脑门。
“你说你说些什么不好,偏偏提那个?谁没事愿意看你的身子啊?小郡主往后还不得把我很死?你倒好,吃我的喝我的天天跟伺候老爷似的,还得让你给拖下水?”
贺林一言不发听着她暴躁地说完,方才握住她的手,一双精致的眸子波光潋滟,像是三月的湖水,清幽明静。
“韵儿,难道不是吗?以后,大家都知道是你看了我的身子了,你可得对我负责啊?”他深情脉脉柔光缱绻地说着,蒋诗韵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这还是个男人吗?怎么听上去像个失贞的怨妇?
“你以为我想看啊?”蒋诗韵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种动不动就把责任赖在她头上的无赖行径,不得不辩解着。
“那不是被迫的吗?你要是好端端的,tuō_guāng了给我看我都不带看的。”
这话相当毒辣,男人的自尊心都是很强烈的。
贺林乃是京中数得着的美男子,多少世家千金小姐趋之若鹜,他都冷眼相待,从未正眼看过。
后院里的如云美人儿,哪个不想一睹他的容颜,想让他多看一眼。
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小女人竟然说他tuō_guā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