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阳奔跑在狂风骤雨中,迎面而来的雨点重重打在她脸上,就好像上天也看不下去她对沉荼所做出来的事情一般。
著清,你等我,我这次不会让你再等久了。
从一开始便是你在等我,等我逃跑,等我离开,等我做好心理准备。你宠了我那么多年,我却一直对不住你,一直在让你等待。
这次不会了……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她沉入深深的水底,却满面笑容。
秦嬷嬷惊慌的在后面大声叫喊,“来人啊,救命啊!”
她的声音很大很高,撕破了嗓子却浑然不知。所有的人早已躲到家里,没有人听到她的呐喊,耳旁充斥的只有那声声的雨声。
“这雨突如其来的下得真大。”云流站在窗前,白净的手指伸出窗外接着屋檐水,玉扳指被水打湿,映着他眼底的光芒,熠熠生辉。
秦嬷嬷焦急地挨家挨户地拍打着门窗,“救命啊!救命啊!”
声音被淹没在雨里,被雷声击散,没人听到她的绝望,也没人听到她的呐喊。
夫人,夫人啊!
浑浊的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她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却始终寻不到人来救自己的夫人。她绝望地跪在水池边,看着那水底熟悉的衣衫,终于银牙一咬——
“噗通……”
著清,你来啦?
温阳的意识逐渐抽离,恍恍惚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沉著清,她向他伸出手去,温柔浅笑道,“你来接我了……”
我这次没有让你等太久。你也不要生气,更不要难过。我来陪你了,你那么怕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你放心。
还记得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阳光明晃晃的,你的笑也傻兮兮的,那时候我可觉得你是个浪子。就知道盯着姑娘的脚丫子看。后来我才知道。那种笑,沉静的你也只有在见到我的时候才会有。
我对不住你的地方太多了,所以。这一次我定然不会让你再孤独了。
黑暗向她袭来,她闭上了眼,随着水流缓缓地沉入池底。
天地间的雨越下越大,像是要将上天憋了几十年的眼泪一次性挥洒光一般。它们来势汹汹地潜入人间,掉在窗台上。掉在屋檐上,发住震耳欲聋的啪啪声音。
它们也跟人一样,只有短短的寿命,唯一的一次生命。怎能不辉煌,怎能不用力?
砚尘躲在桥下,看着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目光却定在遥遥的远处。
这丫头已经连续好几天不来了,不会是出事了吧?
他拍打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终于下定决心要去看一看,只是还不待他出了这桥洞,便看到沉荼抱着圆圆的一壶酒失魂落魄的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白鹭替她撑伞,想要安慰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只一个劲儿地重复道,“别怕,我还在,别怕,我还在……”他本来不是伶牙俐齿之人,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难得。
只是这话听到砚尘耳中,却觉得好笑,但是看沉荼的模样却又不敢笑,只轻声问道,“这是什么酒?”
以他的阅历,自然是知道沉荼这是遇到事儿了,还肯定不是小事。只是她若是不说,他又要如何开解呢?所以他只能用这样她习惯的方式,逐步地撬开她的嘴巴,让她心甘情愿地说出来,让她一吐而快。
有些事,说出来就好了。
所以他期待地看着沉荼,希望她能说点别的什么话,岂料沉荼却是连嘴也没张,将酒递给他之后,便走到一旁坐下发呆。
砚尘怔了怔,第一次觉得这犹如他生命一般的美酒没办法引起他的yù_wàng。看着沉荼那惨白的脸,脖颈处还有鲜红的指印,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一双狠厉的双眼投向白鹭,他说道,“你做什么了?”
“啊?不不不,不是我。”白鹭只是楞了一下便反应过来面前这和尚在说什么,连忙摇手摇头连声否认,想到罪魁祸首,他又低下了头嗫嚅道,“我哪儿敢啊,却没想到会是她的亲生母亲……”
亲生母亲做的?
砚尘眨了眨眼,仔细打量着白鹭的表情,确认他没有开玩笑说谎之后,心里还开始震惊了起来。
他自认这世上的事情看得明白,说白了无非是利益人情,然而虎毒食子的事情,却是连他也看不明白了。
将酒坛子放在一边,他决定做一次自己从来没做过的事情,做一次别人花千万两金想要求自己的事情。他坐在沉荼身旁,斟酌了一下言语之后,才说道,“这世上很多事都是有因果的,可能你会觉得从我这酒肉和尚嘴里听到这些话有些突兀,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这世上的事情真的是有因果的。”
“我虽是不知道你有什么因,但是既然果来了,我们便要学着去承受,去承担。”
沉荼终于看向了砚尘,“我还是看不懂,很多事也不知道为什么。”
见她有了反应,和尚顿时知道自己使对劲儿了,他继续说道,“你一直说你看不懂这个世界,看不懂为什么,但是看清楚了又能如何?新的烦恼会冲刷掉旧烦恼,只要人还活在这世上,便会不断的有烦恼出现。容易,这二字并不会存在于成年人的世界中。”
“你曾说你对宁浮森说过让他带你走,然后却是换了个人告诉你他要带你走。现在我告诉你,你不能任性的让任何人带你走,你要学会自己走。”
“前途或许会更多的黑暗,所以你需要勇敢面对;前面或许会有更多的阴谋诡计,所以你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