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出从山林到了后面连绵的小耕地地带我都还在时不时的回头看,也是奇怪,估计是地势走向的原因,从视线上来看,被身后好几个斜坡的耕地地带给挡住了,之前那一座座高山哪里还看得到什么影儿。最后总算是回了来时候的乡村公路,在上头走了半个小时没碰到车,这时候我才真的发现这地方的偏僻。到了最后,老抵才拦了一个货车,装着一车的鸭子连两排座的驾驶室都臭气熏天,一两个小时的山地公路,这才好不容易出了山,到了城市周围的平缓地带。
一路上我始终在想着三叔的话。只觉得一个天大的秘密似乎就在我的眼前,要说从小我本身就是个普通的乡里娃,但这些年的经历也让我略微知道了很多这些事。特别是幺舅和老抵,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坐在车子后头的老抵,要说当年,第一次看到这粗糙的假道士的时候,我是打死都不敢相信还能再看到他。我也听老抵说过,他们在川西似乎被叫做“麻卯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老抵看我瞅着他,粗糙的咧着嘴就朝着我嘿嘿的笑。
“小爷,你昨晚上都烧的说胡话咧,没怎么睡,还不在这车上睡一哈(一下)。”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幺舅在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就在路上有一阵后头车厢的鸭子叫的实在凶。这货低声骂了句什么,然后问司机几句“鸭子多少钱一斤卖,今天要喝鸭汤”之类的话。
说来也奇怪,昨晚上我都还打哆嗦像是发烧迷糊,严重的不行。偏偏到了今天白天,整个人又像是没事儿了一样。幺舅浑身血迹还很是明显,手上吊着布带,老抵高大的身子一个脸光是看一眼都显得凶。这司机一路上愣是没敢多说话,拖到市里头之后就赶紧笑盈盈的让我们下了车,哪里管那么多,粗里粗气的要给钱,这司机声音都有些哆嗦。
“哥老关(大哥),出来走就都是弟兄,还说什么钱不钱的?”顺手拖着后车厢两个伸出来的鸭子脑壳一扯,两只鸭子被从车笼硬生生拉出来痛的嘎嘎猛叫。笑呵呵的递到幺舅手里头。赶紧开车走了人。
幺舅提着两个伸着脖子的鸭子,直接愣了愣,我在旁边指着老抵身上弱弱的念了句,
“抵叔,你。。。你后头的衣服没扎紧。“
老抵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衣服的后摆子已经开了点,露出个别在腰里头的刀把不是一般的明显。幺舅根本就没往这边看,我心头憋的难受,就在刚才下车的时候,老抵最先下,我分明看到后头的幺舅突然伸手捏着老抵背后的衣服揉了一把。
这天下午的时候,总算是回了五金店。两只捆了脚的鸭子摔在店子里的地上“嘎嘎嘎“。
当天晚上,床上头,到了半夜我还是没睡意,虽说已经回来了,但心头那种冰冷的感觉似乎一直都还在心头。一直到后半夜,我都还在床上翻来覆去,这天也是奇怪,平时在这个时候,我早就睡了个死,偏偏这一回,后半夜的时候睡不着心头发慌,尿憋的急了,半夜起来到厕所撒尿。这五金店小院的厕所在围墙的最角落。
我出了屋檐走到空地中间的时候,就听到门外头悉悉索索的像是有什么声音。
打扫了那么回,我也知道这围墙的后头是个过路的小巷子。瞅了眼贴在那门栏上头的两三张符纸,我心头稍微稳了稳,顺着门缝就看了出去。就看着一个人蹲在外头,背对着大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我换了个方向这才看清楚,这大半夜蹲在外头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幺舅,嘴里头叼着根烟,旁边的地上还摆着个碗。时不时就把碗里头的米拿上一点朝着外头的路边撒。歪呼呼的声音嘴里头还在小声的念叨,
“过路的亲戚,走过路过,不要看着我家还娃子。他胆子小,害怕得很。。“
幺舅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推开了门,我骇了一跳,
“粪娃,你怎么还没睡?”
在这里解释一下粪娃的意思,因为我小时候比较贪玩,长期身上的衣服都是脏兮兮的,幺舅和我妈干脆就叫我粪娃。这时候大门外头的巷子一片安静,远远的就看得到拐角的路灯还亮着。我看了眼这撒在地上稀稀落落的米,支支吾吾的说起来撒尿,
“舅,你在做什么?”
这货叼着烟,口气很是不经意,“还能做什么?帮你跟这附近的亲戚打招呼,让你睡个安生觉。”
我心头奇怪,幺舅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在朝着我身上瞟。撒在地上的米让我心头有些渗的慌,就听着这货骂了句什么,“正好你来咧,把这些玩意捡起来,等会洗干净,明天一早煮成饭吃了。你去请个假,跟我回老家一趟。”
回老家?一时间正弯腰捡米的我愣住了。。。我怎么都想不到,幺舅居然大半夜的在外头撒米,而且按他说的还是在帮我撒,我一直想不通。从当年出来的时候,这货就特别叮嘱,我半夜在路边撒的米,一定要捡起来第二天自己吃了。
“舅,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半夜撒这些在。。。”
我话还没说话,这货歪乎乎的看了我一眼,我赶紧闭了嘴。。。把地上的一颗颗东西捡到碗里头,大晚上的,这货几乎是看着我把米放好,才带着我回了屋。
第二天上午,幺舅就带着我上了回老家方向的火车,下午就到了老家所在的县城,个把小时的乡村汽车,转了好几次的车,到乡里头的时候,已经是这天傍晚。
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