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才从耳房中走出来,就看见绿澜匆匆忙忙过来,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步入耳房,对着回味窃窃私语一番。
苏妙瞅了她一眼,心想这丫头可真没礼貌。
不多时回味从耳房出来,还在吃着土豆塔,眼睛盯着蹲在栅栏边上削土豆的苏烟,对着苏妙说:
“湘王来儿。”
“湘王?”苏妙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湘王就是那个走到哪都会引起火灾的皇五子,愣了愣,问,“湘王为什么要见烟儿?”
“咦,你不知道么,湘王是如文学院的副院儿的先生。”回味说,又扭头吩咐绿澜,“灭火用的水缸准备好了没有?”
“回三少爷,都已经准备好了。”
回味点点头,将手里的盘子递到苏妙手上,向苏烟走去,走到苏烟身旁,开口说:
儿,湘王殿下来了,要见你。”
苏烟一愣,霍地从地上站起来,瞪圆了一双大大的眼睛,诧然道:“先生来了?”
回味点点头,又转过头去对苏妙说:“你要不要也来听听看?”
苏妙微怔,低头思考了片刻之后,摇摇头,笑道:“我就不去了,你也过来,我有事问你。”
回味一愣,印象中不管苏烟发生什么事见什么人苏妙都会跟去,哪怕之后会给予那孩子一定的自由,但这种自由一直都是在苏妙的掌控范围内的,而苏烟也愿意让二姐成为他的保护人一样的存在,所以连带着回味也变得对苏烟特别关照,毕竟苏烟那个软绵绵的性子他这个做姐夫的也不放心,在苏妙忙碌的时候他便成了代替苏妙的存在,当然了,这样的行为跟他乐意在苏家玩家人游戏的兴趣有很大的关系。
可是今天苏妙第一次拒绝了,想也知道湘王到来的原因是因为上一次苏烟和杨义打架的事情,这么严重的事情苏妙居然不打算出面,还阻止他也跟去,回味有些意外。
苏烟也很意外,习惯性地问了句:“二姐不去吗?”
“是来见你的,我去做什么。”苏妙笑着说,本来想多嘱咐两句,嘱咐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她咽了回去,她含着笑说,“你去吧。”
这样一句看似嘱咐又不是嘱咐的话让苏烟很惊讶,二姐居然没有告诉他“注意礼仪”、“不要害怕”之类的,而是简短地说了句“你去吧”,他一时摸不透二姐的意思,讪讪地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你今天的态度有点怪。”回味看着苏烟走了,上前一步,盯着苏妙的侧脸说。
“哪里怪?”苏妙问。
“居然没有说教叫他‘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不缺乏思考能力。”
“真难得啊,向来把弟弟当儿子的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回味双手抱臂,惊诧地感叹。
苏妙瞅了他一眼,绷着一张脸道:“他不是我儿子,再说就算是儿子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去干涉其他人的人生。”说罢,转身,到厨房去了。
回味长眉微扬。
湘王殿下梁效在正厅跟苏烟交谈了两刻钟,这一次倒是没引起火灾,当他从雪乙庄离开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之后苏烟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再没有出来。
回味也没有去打听他们都谈了什么,既然苏妙不管,他自然也不会管闲事凑热闹,像苏妙说的,苏烟已经是长大了的鸟儿,应该离开巢穴展翅飞翔了。
梁效的心情有些沉闷,因为他没能说服苏烟回去上课,心里面多少有点沮丧。
出了雪乙庄便看见两匹雪白的骏马在庄子外昂首站立着,一个玉面朱唇的年轻公子背靠在其中一匹骏马上,正在以四十五度角望天,听见脚步声,他回过神来,望向梁效。
梁效看见他显得很高兴,绽开唇角,湛然一笑,唤了声:
“阿故。”
梁效对他此行的目的是打从心底里不赞同,觉得他太爱管闲事,脸上明写着不乐意,他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结果如何?”
梁效高兴的表情便黯淡下来,他摇了摇头,很失望地说:
“还是不愿意,那孩子本来就胆小,杨义娇生惯养,脾气就像凶兽一样,跟凶兽打了一架,也难怪他心里害怕。”
“才出了这么点事就胆怯逃避,这样的性子日后怎么做大事,为官做宰首先要有常人所没有的勇气,欠缺这一点,不管他其他方面再出色都是没用的,你在这么没用的学生身上浪费时间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梁故半点不留情面地说。
梁效的表情有点讪讪的,他是所有皇子中最与世无争的一个,他酷,从很早以前他就立下志向要将教书育人的职业作为自己一生奋斗的事业,桃李满天下、培养出对国家有用的人才是他的理想,他相信因材施教,虽然因为教学经验不够丰富作为先生他还没办法成为学生的指路明灯,但他时刻怀着希望能够成为他人引路明灯的愿望,无论是对待哪一个学生,他都真心地希望他们能够成为优秀的人,所以对于梁故说他学生的不好梁效的心里有些恼,但他不是一个会生气的人,他的反应仅仅是表情僵了一下。
这一闪即逝的僵硬落在梁故的眼里,梁故很清楚地知道他恼了,顿了顿,他转移了话题,问:
“阿味可在?”
梁效一愣,这时候才想起来雪乙庄是回味的别院,不由得笑起来,笑得很不好意思:
“我一心想着烟儿那孩子的事,倒是把阿味给忘了,我忘记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