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场附近,用于休息的寝殿里。
苏婵坐在软床上,呲着牙,等着苏妙给她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敷药。
苏妙一边用棉球给她涂药,一边肉疼地道:
“先不说你要不要出嫁,就你这么好斗,早晚有一天会被打成毁容,不管你是男是女,真被毁了容都不是好事吧?你平常就不能和平一点,被揍成这样,你也不嫌疼。”
“我在打架的时候不疼,爽快!”苏婵反驳说。
站在一旁双手抱臂的苏娴闻言,从桌上的冰盆里拿起一块冰,直接拍在她青肿的脸上。
强烈的刺激感锥心,苏婵噌地跳起来,火冒三丈,冲着苏娴叫嚷:
“你干吗突然拿冰?你有毛病啊!”
“你不是不疼吗?”苏娴用凉凉的语气问。
“我是说我打架的时候不疼,又不是现在!”苏婵没好气地道。
“既然知道疼,你打个屁架?成天打架打架打架,你的脑子里除了打架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就知道打架,这么好斗,你是斗鸡啊!”
“你管我!”苏婵把头扭一边去,不搭理她。
“还我管你?你要不是我妹妹,你当我愿意管你!你这个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的蠢货!”苏娴同样火冒三丈,从冰盆里抓起两块冰,用力地往她的脸蛋上衣服里拍。
“臭婆娘,你疯了!你干吗?你还没完没了了!”
“你叫谁‘臭婆娘’!你再叫一遍试试!”
“臭婆娘!臭婆娘!”
“死丫头,反了你了!”
对象是这两个人,即使是本应该安静的疗伤场面,到最后也会变成大乱斗,苏妙忍住想翻白眼的*,噗地吹了口气,吹起了从额头垂下来的刘海。她站起身,拉开打架的姐妹二人,无语地道:
“你们两个!好了!也不看看地方,万一有人进来看见,还以为咱们家怎么回事呢!婵儿,我还是去给你弄盆热水来吧,你在这儿老实呆着。大姐,你跟我一块去啦!”
苏妙说着,拉起还在瞪苏婵的苏娴,拎着水盆出去了。
苏婵一直瞪到苏娴出了门,才重重地坐下,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小镜子,照着自己青肿不堪的脸,用手指头戳了戳破裂凝血的嘴角。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从外面推开,起初苏婵以为是苏妙回来了,连忙把小镜子丢下,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可是当她坐正之后,发现进来的人不是苏妙,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珠帘外,男人的气息迎面扑来,梁敖背着手,隔着一道帘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用一种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内心中啼笑皆非的表情来看着她鼻青眼肿的脸。
梁敖的突然出现让苏婵愣了一下,她皱皱眉,心里狐疑他来干什么,梁敖已经掀起珠帘从对面走进来。
“啧啧,这张脸,真惨!”他站在她面前,瞧了瞧她的脸,摇着头说。
苏婵看了他一眼,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可这里不应该是他出现的地方,他出现在他不该出现的地方对她说这种在她看来都算不上是讽刺的话,他到底是来干吗的?
她狐疑了两秒,在心中默默总结,这人有病!
梁敖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已经被诊断为“有病”了,如果知道,估计这会儿他又火了,正因为不知道,他才能够优雅从容地坐在她身旁。
他要干吗?抱着这则疑惑,苏婵再次看了他一眼。
梁敖的手中握着一枚瓷盒,他将瓷盒旋开,以指尖轻轻挑起一点雪白的药膏,涂抹在她脸颊的青紫上。
苏婵猝不及防,没能躲开,吓了一跳,顶着半脸雪花膏噌地退后,戒备地瞪着他,一脸不爽地质问:
“你做什么?”
“这是雪肌玉肤膏,活血化瘀,消肿止痛,不会留下疤痕。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侧妃脸上尽是疤痕,被人指指点点。”梁敖淡声说着,要将更多的药膏涂在她的脸上。
苏婵厌恶地躲开,怒声道:
“谁是你的侧妃!”
“做本王的侧妃,你有什么不满么?”梁敖见她满脸不愿意,也没再上赶着,搓了搓指尖,冷漠着脸孔,淡淡地问。
梁敖在外人眼中性子很好,谦和有礼,平易近人,正是因为对外表现出来的形象,当他不笑时,冷热的反差造成的震慑力巨大,在这种时候大部分人都会乖乖地注意言辞,不敢继续放肆。
可是苏婵压根就不明白什么是震慑力,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在意过所谓的震慑力,她皱了皱眉,很认真地回答了他的提问:
“不满可多了。”
她居然一本正经地回答了。
梁敖怒极反笑:“你倒是说说看,你哪里不满意?”
“你倒是说说看,我应该在哪里觉得满意?”
她居然让他说做他侧妃的好处,她是确实无知还是欲擒故纵?
梁敖啼笑皆非,蹙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表情平静,就像是一潭泉水,清澈见底,一目了然。她不是个会刻意掩饰自己的人,她坦率,坦荡,就是因为她性子中的坦荡,他很轻易就能看透她,她是真的没有兴趣。
梁敖觉得好笑,说不出哪里好笑,他觉得她身上的每一点都和自己的认知背道而驰,她颠覆了他经过二十九年形成的许多观念。面对这样的她,他觉得新鲜,好奇,莫名的想要将她拉上正轨,同时又因为她的固执感觉到无可奈何。
他对她说出了他自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话,因为她太没有常识了:
“本王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