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伯伯,您这是……”
“好个小姑娘,台湾棋院的业余4段叶珩儿,从表面上果真看不出你的力量。”
冯大虎忽然拍着她的肩膀笑了起来,刚才的烦恼仿佛就在她的一番分析之后,消散得无影无踪。这个从台湾来的女孩子,居然会想出如此巧妙的下法,而且不是一种而是两种,可见她的实力非同一般。此刻,他没有去在意许啸锋的下一手会把棋子放在哪里,思绪却回到了一个遥远的时代。
“您在想什么?”
珩儿怀着好奇心,试探性地想从他那里问出一些事情。
冯大虎抬起头,笑着对珩儿说:“其实也没什么,大概是你的棋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他的着法跟你刚才说的两种应对方法有一点相似,是一个我所佩服的棋手。不过你也知道,围棋是没有定数的东西,先人下出的妙手,后人也在一定程度上会进行学习,所以一点都不奇怪。”
“能让冯伯伯佩服的棋手,这世界上应该没有几个吧?”
珩儿不太相信冯大虎心中也会存在着“偶像”,但从他的眼神中,她却感觉到他绝对不是说笑,所以也对那个人产生了兴趣。
冯大虎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你一定在想,像我这种不服任何人个性,怎么也会对某个人折服,很奇怪对吧?我想我这辈子真能服的人,大概也就这么一个,那个人是我的师弟。”
“您的师弟?不是林叔叔吗?”
“獠牙韬是我的死对头,我说的当然不是他,我师父在收獠牙韬以前,还收过一个徒弟。他和獠牙韬完全不一样,我的这个师弟,可以说是个接近完美的人,他温柔、热心、善解人意。年轻时的我和獠牙韬虽然经常闹别扭,但是我们俩都和他的关系非常要好,他最得师父赏识,又能和我跟獠牙韬都处得那样融洽,他的棋啊……也是一等一的好。”
冯大虎说着话,脸上洋溢着些许激动,定是在为他那个优秀的师弟而自豪。
“原来您还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师弟,可为什么从前都没听您和林叔叔提过呢?在国际棋坛上,大家也只知道您和林叔叔是中国围棋的双绝,可谁也不知道还有一个这样的人。”
珩儿对这件事充满着无比的好奇,竟第一次有了想刨根问底的想法。
“的确,我那个师弟是我们三人中棋力最强的一个,只是很可惜,一代人才就因为一次意外被埋没掉,从此便在棋坛销声匿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冯大虎忽然叹了口气,激动的神情很快转为了失落。
“那位比冯伯伯和林叔叔还要厉害的棋手,他叫什么名字?”
珩儿正问到这里,不知是谁猛然发出了声音,一下打破了研究室里凝重的气氛:“许啸锋落子了!”
对局室里,一点火星点燃了战斗的序幕,那就是许啸锋经过长考之后的白棋第18手――“顶”。
这一顶,是选择全力作战的方法,非常强硬和凶悍,而此刻的崔银翔在这一手棋之后,也进入了长考。或许他也没想到许啸锋没有选择做活或是脱先,偏偏是硬行作战,反常理而行之,一定也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对手感到有些震撼。只是在许啸锋看来,崔银翔的脸上没有任何异常的表情出现,依旧像石头一样,稳稳地坐在那里,让人琢磨不透。
崔银翔的所谓“长考”其实并不算长久,只有两分钟,许啸锋先前则用了五分钟的时间。考虑之后,黑棋依旧顺着白棋的步调,在局部走出一个定式,好像在让白棋放心一样。但又是在许啸锋即将开始“放心”时,即白棋朝中央出头的那一刻,黑棋的下一手猛然切断了白棋,一直保持着沉静的崔银翔要作战了!
“奇怪,智兴哥和恒宣哥不是都说过,崔银翔是偏向防守型的棋手吗?怎么跟我下棋,会选择这么快就作战?难道他早就摸透了我的棋风,故意要跟我开战,还准备来个先下手为强?”
许啸锋暗暗吃惊,但棋局仍在进行着。战斗就战斗吧,自己才是力战型的棋手,就算对方是二十五个世界冠军的得主,也休想用力战的方式赢他,谁怕谁?他把心一横,和崔银翔开始了这场特殊的“世界大战”。转眼间,两人落子的速度尽皆加快,几乎是一秒钟就落一子,整个棋盘的右边,不到一分钟便扭杀成了一团。直到黑棋第41手出头,黑白双方在右边一块中形成了两分的局面,崔银翔虽然不是力战型棋手,但毕竟国际大赛经验丰富,许啸锋就算有再强悍的力量,也不会令他感到畏惧。
好沉稳的人,他那那种冷静简直冷静得可怕!许啸锋悄悄看了一下崔银翔的脸,真是的,又去看他的脸做什么?那个人无论怎么看,随时随地都是相同的表情,从那副扑克脸上可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许啸锋有一个习惯,越到战斗激烈的时候,落子时的撞击声也会自然增大,他此刻却觉得,这或许是自己的一个弊端。崔银翔该不会已经看出了他的思路吧?但是这个习惯要改过来,对他来说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不管它,继续下!白棋第42手“小飞”,救活了他先前被困的一块棋,并直接攻击黑棋的右上角和上边。当黑棋扳住的时候,白棋也朝下一扳,两手白棋的配合,是许啸锋独特的步伐。这样的着法,藏着的下文就是逼迫崔银翔去右边救他的黑棋,但白棋在那个位置也有诸多的子力,这样就可以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