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羊假装想了想,笑道:“呃,让我想想,这京城哪个女子不想嫁给他?尊贵的地位,不凡的家世,世袭的爵位,还有绝美的容貌,不寒而栗的气势……”她欢畅地笑了起来,在此刻,她似乎真的忘记了君易清与沐婉之间的事:“我能有幸得他青睐,实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胡思孝的眉却深深皱了起来,犀利地看着爱羊:“你不是这样的人!”
爱羊愣住,没有听清他的话。
“你不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子!”胡思孝说得很肯定。
爱羊不太自然地转过脸望向前方,此时他们正穿过闹市,向城门走去:“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她淡淡说道:“或许我就是那样一个人。”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生活弄得这么艰难呢?”胡思孝注视着她柔美但蒙着一层郁色的脸,无声叹口气。
爱羊迅速而惊讶地望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想拼命引起他的注意,你何至于会被大太太和爱兰她们当成绊脚石,不惜那样对你?又岂会引起太后的注意,让你做公主的陪嫁,去九死一生的南国?还得了那样一个‘女匠人’的封号?”胡思孝忧伤而无奈地说道:“你难道不清楚吗,现在整个京城的人对你的看法?如果君易清不娶你,你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那又怎样?”爱羊语气很冷,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道路两旁是热闹的行人走动。
“我原本以为你处事更加圆滑,但是我错了——”胡思孝的声音难掩失望:“你同你姨娘一样,都把自己逼上了绝境!”
爱羊像是下定决心不再看他,没有扭头。
胡思孝低声:“现在他离开了京城,对你来说倒是一个机会!”
爱羊紧紧抓着缰绳。似乎那就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什么意思?”
“你可以趁此机会摆脱他的掌控,不让他有机会再纠缠你!”胡思孝再次盯了一眼远远跟在后面慢悠悠骑着马的阿十。
爱羊是真的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掌控?”
“难道不是吗?”胡思孝难得的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然他为什么在你身边处处安插眼线和自己的亲信?我听说他那个叫松烟的小厮每日早晚去你那里一次查看情况?”
爱羊嘴张了张。却又闭上。如此情况下,她不知该说什么。或者是解释什么!
就连她自己也一直怀疑君易清之所以要阿十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也是为了便于掌控她!并不像自已原先以为的那样是来保护她!
而且她不能不承认,自从梦甜香事件后,她已经不敢再信任阿十了。
“你……”爱羊迟疑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胡思孝淡淡一笑:“我一直在观察你,爱羊。”他坦荡地注视着爱羊怀疑的眼睛:“我说过,我们有血缘关系,而你姨娘很明显对什么事情都心灰意冷。根本顾不得你!我觉得我有义务去保护你!”
很奇怪,被一个并不是太熟悉的少年当面说出这样的话,爱羊却没有感到一点尴尬,相反心里却涌动着很陌生却又熟悉的温暖。那股暖流传到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感到很安全很舒适。
她知道,这是本尊的感觉!
但是本尊为何会对她甚至都没有见过面的胡思孝这么信任呢?就像对把她养大的黄嬷嬷一样?
难道是那不知占了百分之几的共同血缘的关系吗?
不等她想出答案,胡思孝就已经解释道:“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在儿时去李府的时候见过你。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谁!”
爱羊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在第一次去伯爵府的时候胡思孝种种怪异的举动——他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她,还时不时闪现深思的神情!
“我在很小的时候见过杨姨娘,大概只有两三岁的样子!”胡思孝笑道:“她非常漂亮,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然后我娘告诉我她是我的表姨……”他专注地看着爱羊:“你与她有五分相似,即使在你只有七八岁的时候,我还是一眼就猜到了你是谁!”
爱羊慢慢地问:“你知道杨姨娘……不,我的意思是我姨娘,你知道她在李府?”
胡思孝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我无意中听到我娘和父亲在说起这事,他们还说杨姨娘的脾气刚硬暴烈,绝不会接受你是她与李益的亲生女儿……”
爱羊点点头,苦笑:“是啊,她根本就不愿意见我!”
“你怎么知道君易清——他离京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胡思孝淡声:“伯爵府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消息闭塞,爱羊。”他甩起了马鞭,催促着马奔跑起来,又转头盯着她:“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等你改变想法的时候告诉我,我会尽我可能的帮你!”
他“驾”得一声快速追上了在前面嬉戏玩闹的一群人。
汝郡王掉转了一下马头,等他到身边,然后二人在随意说着什么,有两次还朝爱羊这个方向看了看。
他们之间离得很远,爱羊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没有兴趣。她只是在想着胡思孝刚说的最后两句话。
帮我吗?
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谁也帮不了我!
这个无底坑是我自己愿意跳下去的,哪怕再艰难再辛苦我也会一直跳下去!
阿十驱马赶了过来:“你们刚在谈什么?”
爱羊细细审视了一下她的表情,确定她真的不知情,这才笑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