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羊低眉顺眼:“太太太过虑了,女儿正为此事忐忑不安,生恐四姐姐生我的气,又怎会反生四姐姐的气呢?”说着,便对爱兰盈盈施了一礼:“还望四姐姐多多海涵,莫生妹妹的气!”
她姿态放得够低,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这让都在猜测她是否有靠山就蛮横起来的众人大大松了口气。
她们没有感到爱羊给爱兰赔不是有多么不对,也没有想到那位徐师傅李侧妃当初说了是专门送给爱羊的!此刻,她们都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依旧怯弱的五姑娘,觉得这样懦弱的女子被世子看上也是件好事,至少不会像二姑娘那样一下子就趾高气扬起来。
爱兰勉强收了脸上的厌恶,微微笑道:“五妹妹不必如此,反正老爷也说的对,我又不像你一样有木雕天赋,学得再久也没有多大出息!你也不必自责了!”
大太太也道:“快起来,你四姐姐说的是,你会做木雕原该好好培养才是,怎么能埋没了你的才华呢?”
爱羊越发心惊起来,大太太这般态度一定是在策划着什么,上次她是想用自己去讨好平安王,这次她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直到回到居然院,她仍在思考种种的可能。
金珠进来说:“徐师傅到了。”
爱羊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天色不早了,忙整整衣衫出去迎接:“学生拜见徐师傅!”
徐氏道了声“免”,便问:“我们在哪里上课?”
黄嬷嬷忙把她请进绣房,昨晚几个丫头已经把杂乱东西给收拾了,又好好打扫了一遍,所以徐氏一进屋子,虽觉地方小,但光线明亮。又干净整奇,窗外便有一颗粗壮的合欢树,倒不失为一雕刻的好地方。
她先是让爱羊把昨日戴的那支玉兰簪子拿过来看看。然后颇为惊奇地道:“五姑娘这刻法倒和一个人挺像……”她陷入了沉思当中。
爱羊笑着:“昨个儿在宴席上欧阳姑娘也说了这话,学生倒真好奇是谁?”
徐氏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道:“是原恪靖侯府嫡女欧阳仁姗,想必你也听说了,她去年腊月里没了……”
“哦,”爱羊佯作诧异:“原来是她,学生常听说人说起她的事……”一幅欲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徐氏忽叹口气:“红颜薄命啊,那样一个……女子!”
她的口气很熟稔,爱羊奇怪:“徐师傅与她很熟?”自己前世从未见过她呀!
徐氏摇摇头。苦笑:“那可曾经是名门贵女,哪里是我这种失了业的寡妇匠人能见到的!只不过远远看见两次罢了,但记忆深刻!”
爱羊了然点头。
徐氏又看了看手上的玉兰簪子,便递给她。笑道:“五姑娘在木雕之事上的确很有灵气,除了技艺还有些欠缺外,民妇看不出来还有什么可教给你的!”
爱羊笑道:“师傅您太谦虚了,学生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只是仗着小聪明罢了,这技艺什么的还欠缺得很!”
徐氏倒为她不骄傲自满的态度满意。正欲说什么,忽楠木跑进来说:“姑娘,世子爷让人送螃蟹来了!”
爱羊惊异:“明南王世子?”
“那可不!”楠木拽着她往外走:“咱们还认识哪个世子?姑娘快出去瞧瞧,老大一篓子呢!”
爱羊挣脱不得,忙扭头给徐氏告罪:“师傅。学生先出去瞧瞧……”
话未说完,人已被楠木拖出了屋子。
她想斥责两声的,可看到她一脸兴奋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便只得闭了嘴。
来到院子里,满院子的人已好奇地围着看那一篓子螃蟹。
黄嬷嬷斥道:“都在这里挺尸呢,还不该忙自己的事去,都太闲吗?”说完,又满面笑容地对院子中间站着的四位婆子说:“几位妈妈请往屋里坐着,我们姑娘马上过来!”
她一扭头看见爱羊出来,忙说:“姑娘快过来,这就是世子派的几位妈妈,送来了一篓子螃蟹。”她脸上的笑意怎么遮也遮不住:“世子昨日见您在宴席上都没怎么吃,知您体弱,不敢多吃,便专门送来一篓子,说了让用水养着,想吃时蒸些尝个鲜儿!”
这是君易清说的话吗?
爱羊很怀疑,她看了几眼那几个穿着打扮都颇显不俗的婆子,心惊了一下,这为首的可不就是明南王妃身边得用的婆子樊嬷嬷!
她一下子警惕起来。
君易清是什么人她还是了解的,怎么会连派人给心仪的姑娘送东西都没个得力的人?
这么说这人是明南王妃派来的?
目的是什么?
一想到那个精明冷酷、对自己从来都平平淡淡的女人,爱羊心里就有些发颤。
从很小的时候,不,是从骨子里,她就很怕她!
她又看向站在一旁笑容满面的于妈妈,含笑施了一礼:“几位妈妈屋里请!”
这几人就是于妈妈亲自带过来的,她原本就怜惜爱羊,现在见世子对她这么重视自然更加殷勤:“五姑娘真是好福气,世子爷这么惦记您!”
爱羊笑笑。
樊嬷嬷与其她三人屈了屈膝,便向正房走去。
爱羊压住忐忑不安的心,跟在身后。
黄嬷嬷完全没有发现异样,先是忙着指挥画菊、石绣去上茶,又让苏木、楠木过来帮着把这篓子螃蟹给放到小厨房里养着。
她自己则紧赶两步,与于妈妈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樊嬷嬷四位婆子已坐在圆凳子上,询问爱羊的身体。
“听闻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