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刮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渐渐停下来。
林老七将手里的树枝扔进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堆,对身边的七奶奶说:“快去做饭,应该还来得及。”
七奶奶忙颠儿颠儿的从车辕下取下面袋水葫芦。姑奶奶也帮忙取出几只冻硬了的土豆老白菜。姚老实则忙着用黑豆喂毛驴。林株独自卷着被子坐在车厢内,车子离火堆不远。
昨儿晚上火生的很大,脸部被烤的热乎乎的,背部却还是冷的。现在感到很冷。
林七奶奶回头对她说:“株儿,下来走走活动活动,要不脚麻木了。”
几天的路程,林株几乎都是在车厢里度过,如果不活动活动,一会儿腿脚真的会被冻坏的。
她很乖爽的应了一声。这几天她表现出奇的好,听话极了。
下了车子,却是坐的时间太久,脚又疼又麻,一挨着地面,脚底的筋一下子好似痉挛,麻酥酥的疼痛顺着小腿传遍全身,她差点坐在了地上。
离开了被子,才觉得的衣服实在是太单薄了,寒风一吹,刺骨的冷。她开始浑身发抖,牙齿也咯嘣嘣作响。
林家姑奶奶看她抖得厉害,心疼的说:“这孩子身子骨弱,的给她熬点姜汤喝。还好,我看袋子里有块生姜。这就去熬。”
看着林株的小脸被冻得发青,小嘴儿有点发紫,身子抖的筛子般的,像一片寒风中的树叶。
她觉得心里更难受。
她从小心肠软,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儿。
这几天让她的良心很受谴责。这时候除了可怜林株之外,更为这样一个娇弱可人的小姑娘惋惜。这样的纤柔美好的女子,应该是嫁做大户人家做少奶奶或者是给那些个秀才进士做娘子才对。
却是作为娶亲之人,却无选择。
只能很快的熬了一碗姜汤给林株驱寒。她也看出来林株今儿情绪很差,无精打采双目失神。
她的判断是前两天这孩子还勉强装着,现在终于崩溃了。也是,就这样被抢了来,犯人般的看管。搁在大人身上也受不了,何况一个小姑娘。
她小声劝慰说:“孩子,喝点姜汤热乎热乎。已经这样了,身子骨要紧。”
这个姑奶奶看起来对她比较同情。关键时候应该能帮帮她。
林株没说话,接过姜汤,眼泪就落在了热气腾腾的汤里。这个时候的装可怜博同情。
几滴眼泪落进滚烫的姜汤之后,她才抬起泪眼朦胧梨花带雨的双眼,可怜的小猫般的。眼角捎带着看了看其他几人。都在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才低头小声说:“姑奶奶,我爹我娘知道我被抢走了么?我爹娘最疼我了,如果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娘一定会寻死寻活的。我娘说她一辈子没生育,我就是她的命,以后还要靠我养老呢。”
声音凄惨得让人心疼。
林姑奶奶只觉得心被揪出来般的,菜二是她的叔伯侄子,两人年纪也相差不多,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她知道他年过四十膝下无子。就收养了这么一个女儿,夫妻两命一般的疼着,却被堂嫂就这样买了。自己还稀里糊涂的当了帮手。
如果说这个小侄孙女是哥嫂嘴里那个痴痴傻傻的傻子倒也罢了,嫁给嫂嫂的侄子 有吃有穿的。可是这孩子看起来如此灵慧。实在是被糟蹋了。
她的眼泪也跟着往下流,她慌忙侧身拭去、
劝她说:“孩子,姑奶奶知道你憋屈,姑奶奶也于心不忍。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傻根是个傻子,你公公婆婆也就是人抠门,对你是没有任何外心的。”
风停了。依然冷的彻骨。林株坐在摇晃颠簸的破旧驴车中,紧紧的裹着厚重阴冷的被子,她将身子靠在冰冷的车沿,望着清朗的天空那几朵悠悠白云。
心情原来越差。差的自行了断的心都有了。
已过了两天,还没有金臻少爷的一点消息。被解救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却离林老七姚老实安排的的落脚处越来越近。两人说,要先去平山县空置的宅子里先住上几天再回林家沟。
不难想象如果被带进了深宅大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如果万一被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是以后被解救出去。身份也会被改变。
可是除了这个姑奶奶看起来很为她惋惜之外,别的三人口蜜腹剑的。嘴上一口一个株儿株儿的叫着,却一点也不留情。
尤其是七爷七奶奶,眼睛就像老鹰盯着猎物,一刻也不放松。就算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也要在他们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有点人影子的地方就更惨了,她身子弱力气小,总是会毫无反抗的被绑着双脚,嘴被已经有了味道的软布堵起来。更为气人的是,这夫妻两的气力很大,也许前两天绑得有点松懈,让她在麻袋上弄了个小洞,后面这几天,绳子绑的有水平及了。不动的时候还好,稍微一动,绳子便会紧一点。动的稍微厉害一点,绳子都能勒进肉里。
一路上没找到逃走的机会,也不敢贸然行动。脑子越来越弄乱。很多次的仰头无语对苍天。
难不成就这样真的被卖了!可怜可叹她还有那么大的宏伟蓝图没实现。
早知道会被这些个小人算计,不会早早做了金小光的人,哪怕是做他的的侍妾,也总比被抢来做傻子的老婆强。
金小光,想起他。对他的怨恨变成了哀怨。
如果他这个时候出现将自己带了回去,以后就跟了他,哪怕现在以身相许都行。
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