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王不愧是义王,这一首诗淫得惊天地、泣鬼神,自有一番苍凉豪迈之感。有些人不明就里的人许是为附庸风雅或故意讨义王欢心,待他声音落下便轰然叫好,而同样也有些人脸色顿时大变,或是低头不语,或是急忙跑向茅房,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从字面上看,义王这是一首《咏菊诗》,指的是菊花在寒风吹拂的秋冬季开放,因为天气寒冷无法招来蝴蝶,颇有些遗憾。等到什么时候他义王做了具有神通的神仙,便让这菊花跟桃花在同一时节开放,免得菊花受到冷落。
如单从字面上里面,这诗其实无可挑剔,文采与气势十足,可稍微想想便能看出门道:连青帝都能做得,那皇帝又算得了什么?连花卉什么时候开放都要管得,那天下百姓又是什么?
所以说,这表面看似文采飞扬的《咏菊诗》,竟是一首反诗,大逆不道!
“义王亲自赶来给老爷子祝寿,这等恩宠就算本府也是望尘莫及。”大厅内陷入压抑的沉闷当中,陆府尹眼里精光暴闪,沉吟许久方才故作叹息的笑道:“那临安胡松青与江陵秦先生妙对连生,实在是精彩……可惜的是,义王从始至终没有参与,倒是有些遗憾。”
陆府尹深深地看了楚老爷子一眼,老爷子也是人老成精,一碗酒倒入腹中:“没参与更好,老朽不稀罕!”
“也是,义王国事繁忙,来去匆匆也是情有可原。来,今日借楚老爷子的美酒,本府敬诸位一杯!”陆府尹站起身,举杯大笑邀请。
陆府尹和楚老爷子分明是睁着眼说瞎话,可就算再愚笨的人也是反应过来,大声附和之后,不约而同的装聋作哑,纷纷举杯一饮而尽。寿宴的前半段跌宕起伏,可是因为义王的出现,饶是陆府尹竭力从中周旋,后半段也是死气沉沉,毫无欢乐可言。
寿宴即将走到末尾之际,秦百川听到身后有人呼唤,回头却看到一身白衣的凌天兆端着酒杯,跟薛诗涵一起走了过来。义王进门的时候凌天兆原本是退了出去,此时他脸色不太好看,对秦百川勉强笑道:“秦先生,可还记得在下?”
“凌公子气度不凡,出手阔绰,想忘记都难。”秦百川只当凌天兆要跟自己聊聊天,笑着起身,道:“上次望江楼一别公子邀我到清风书院一叙,秦某人并非有意爽约,只是觉得书院高雅,却不是我这等市井之徒能够前往。”
凌天兆苦笑一声,他身后的薛诗涵朱唇轻启,淡淡的道:“冰冻兵船,兵打冰,冰破兵出……秦先生若只是市井之徒,那江陵的读书人又算是什么?只怕是清风书院不入先生的法眼吧。”
薛诗涵的声音本就如黄莺出谷,此时近距离观看之下,这妞鹅蛋小脸的小脸上略施粉黛,唇红齿白,身上自然而然的弥漫着一股书卷气,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舒服。
秦百川不及说话,旁边的洛鸢却听出一些端倪,忽的冷哼一声:“我还以为是谁当初对出了那副上联,原来是薛夫子!我倒是很奇怪啊,清风书院的人个个眼高于顶,怎的对我锦绣山庄的人这般有兴趣?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说着,洛鸢挑眉冷笑了一声,脸上俱都是不加掩饰的挑衅之意。洛鸢的做法颇有些失礼,可瞿大庄主却好像聋子,根本置若罔闻,满脸霜雪的品了一口面前的香茶,并没有呵斥的意思。
薛诗涵虽然通情达理,但出身、环境、地位俱都不同,在薛诗涵眼里,锦绣山庄这种满是铜臭的地方,除非都似秦百川这般身负绝顶才华,否则她还真不放在心上——这也不怪薛诗涵,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都充斥着这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凌天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生怕夫子跟对方发生口舌之争,急忙开口笑道:“秦先生,夫子,天兆冒昧,替你们引荐一番。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这位薛诗涵薛夫子便是凌某人的授业恩师,教我诗词歌赋、诸子百家。”
简单的介绍了一句薛诗涵,凌天兆退后半步,依次指着瞿溪、洛鸢、秦百川三人,言语中带着些许的尊崇:“夫子,你应该也已看出,这位便是在江陵声名显赫,凭一己之力支撑起偌大锦绣山庄的瞿溪瞿大庄主,这位便是她的得力助手,洛鸢,洛大管事……至于秦先生……呵呵,不用我多说了吧?”
“瞿庄主,洛管事,小女子冒昧造访,多有得罪。”薛诗涵毕竟知书达理,心里对瞿溪和洛鸢颇有些微词但还不至于失了礼数,微微行了一个万福。瞿溪天生一副冷漠的性子轻“嗯”了一声,洛鸢却连看都不看,把脸扭到了一旁。
薛诗涵也并未在意,从凌天兆手里拿过玉杯,双手捧在胸前,对秦百川认真的道:“秦先生今日仗义出手,解决了小女子危难,这杯酒我敬你以示谢意,还请先生切莫推辞。”
“薛小姐客气了,小事一桩。”美女敬酒秦百川自没有拒绝的道理,端起酒杯笑道。
“对先生来说的确是小事,可对小女子来说却是惊天动地。”薛诗涵与秦百川碰杯,浅酌了一小口,秦百川则是喝得干干净净,杯底朝下。
“秦先生好酒量。”薛诗涵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淡笑道:“其实我早就听天兆提起过,先生在望江楼开讲《神雕侠侣》,《丁香花》、《精忠报国》名震江陵两岸,后又听说锦绣山庄奇谋连出,全都是先生的手笔。”
“薛小姐想说什么就直说吧。”秦百川摇了摇头,大颂民风淳朴是淳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