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左右,日头已经只剩余晖,不远处一座简陋的隘口已经赫然在目。这六个人不知何时已经凑在了一起,秦百川左手边那浑身佝偻的男子悄然挺起了身子,道:“先生,咱们先出了隘口,袁飞已经带人在外面接应。”
“嗯。”秦百川应了一声:“咱们的人已经出去了多少?”
“一半吧。”计无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毕竟是在长公主的地盘,咱们先输送的是那些不显山不漏水的兄弟,若是一次走的太急,反而会让人误会。先将先生送出去,我跟谭教头留在大散关,今晚疏通一些关系,再送一批人出去,最迟明天正午,我们会前去跟你们汇合。”
计无策沉默了一下,道:“如果明天正午我们还没到,先生便让袁飞带路,远走高飞。”
秦百川咬了咬牙,计无策话说的含糊,可意思却是如果他没有按照约定时间赶到,就说明已经出了问题。有心不想让计无策涉险,可人员没有疏散完毕,作为极乐军智商最高的干将,除了他似乎也没人能左右这里的局势。
“极乐军的军令第一条是什么?”秦百川吐了口吐沫。
“忠诚,绝对服从指挥。”计无策咧嘴道。
“那我给你下令,明天正午,必?带着咱们的人毫发无损的出来。”秦百川拍了拍计无策的肩膀,有希望,有寄托,有要求。
“得令。”计无策笑了,他知道秦百川这是关心自己,可接下去的情况到底会怎么发展,谁都不知道。
“快,快!”又走了没一会儿,几个人便来到隘口,守着关隘的军士手里挥动着皮鞭,驱赶着来去的流民。当然,他们对身材瘦弱的大颂子民毫不留情,对于那些人高马大的蛮夷,却不敢嚣张。
“你们几个,去哪里,做什么?”隘口旁边放着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位武将,不耐烦的扫了秦百川等人一眼。
“投亲。”这些人中丁三石最是魁梧,经乔装打扮之后倒是有些像蛮夷,他操着一口生硬的颂语,哼道。
“你们都是一起?”那武将挑眉看了看。
“我们不是。”计无策和谭教头后退一步,咧嘴笑道:“听说隘口这里好招募劳工,能给口饭吃,特意过来问问。”
“问个屁!”武将态度不算太好:“关里关外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这一个隘口哪里养得起这么多人?再说了,就找招募也是招募壮丁,你还不够资格,滚蛋,别在这碍眼!”
计无策面带失望,唯唯诺诺,武将也压根懒得理他,指着秦百川等人又道:“你们几个,把包裹都给老子打开!”
“军爷,都是一些破烂,不用检查了吧?”丁三石旁边是詹继涛,这货原本就驻扎在边关,深谙这些戍边军士的心态,临来之前倒是偷偷的准备了一些东西。他上前一步,偷偷塞给武将一个布包。
那武将打开只看了一眼,便哼道:“他娘的,原来又是一群穷鬼。滚,都给老子滚蛋!既然离开了大颂,以后就别再回来!我也告诉你们,你们生是大颂人,死是大颂鬼,以后要是敢帮蛮夷做事,老子的枪可不会留情!”
“多谢军爷。”詹继涛干笑了两声,对秦百川等人打了一个眼色,除了计无策和谭教头要留下接应之外,剩余的五个人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隘口,秦百川等人缓行了一会儿,待等到离开隘口足足有十里左右,一行人开始奋力奔跑。秦百川体力不行,跑了还没三公里便上起步接下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然后又哈哈大笑。
其余几个人反应虽不如秦百川这么大,但心头也觉得莫名的轻松。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大颂是一个牢笼,无论以后将要面对什么,起码现在是摆脱了束缚,自由自在。
“詹大哥,你给了那武将银子?”休息够了,秦百川在众人的搀扶下站起身,一边走他一边问道。
“不是。”詹继涛摇头,道:“如果给他们银子,他们没地方花,而且还会暴露咱们的身份。”
“也是。”秦百川耸肩:“不是银子……那是什么?”
“额……” 詹继涛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了好久,最后还是丁三石点破了天机:“春宫图。”
“呵,有意思。”秦百川怔了怔,随后便竖起了大拇指。戍边军士长夜漫漫,这年头没视频没网络的,晚上回去之后还能干啥?詹继涛这也是投其所好罢了。
“非常形式,只能用非常之举。”詹继涛帮着那些军士找了一个借口:“这些戍边军士其实也挺不容易,聊以**罢了。”
秦百川压根就没有嘲笑詹继涛的意思,事实上如果他早知道只要几本春宫图便能如此?利的离开隘口,还不如在临出发之前让人印刷一些,就算在隘口这用不到,说不定到了青蒙还能换大量银子呢。
离开隘口之后,眼前所见的便是一望无际的荒芜与漫天的狂风,顶着狂风行走了大半个时辰,离开大颂之后的那份轻松便悄然散去。他们是离开了大颂,可别忘了计无策等人还在大散关。
“校长!”天色擦黑之际,一个满身黄沙的少年来到秦百川跟前,正是袁飞派出清风战部的斥候,过来接应秦百川。见到这少年后,众人心绪这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校长,前方为校长准备了马车,跟我来。”那少年前面带路,在一处避风的山坳旁边果然停着一辆马车。这马车当然不能跟秦百川江陵的车子相比,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