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长老本想抬手给她一张防御阵盘,转念一想,她若是因言灵而死,那言灵岂不是可以重新认主?手指头动了两下,九长老白长歌默默地撇过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了。
白夙也瞧见了,他嘴角一勾,心道九长老又该失望了。
那边,白家弟子倒有些忧心忡忡,“言灵全黑了。”
“果然是会变黑的,这是说它很生气,其他人都会遭殃对吗?”话音落下,所有人都自动离得更远了一些,动作出奇地一致。
倒是拭剑楼的人还很惊讶,“不就生气了一下么,谁没生气过啊。小布点生气,还动不动不理人哭鼻子呢!”
那可不是人,那是言灵!
……
大白蹲在洗剑池边,一幅要跳湖的模样。
苏停云老实认错,“大白,我错了。”
大白把头扭到一边,哼了一声,不理她。
苏停云施展了两次春风化雨诀,又伸手摸了摸大白的圆脑袋。众人就看见言灵身上的颜色稍微淡了一点儿,就跟褪色了一样。
“那不是生气,它就是染了墨汁吧,春风化雨一洗刷,颜色就掉了?”白家子弟目瞪口呆,白行义则喃喃道:“原来这低等的春风化雨诀,居然有如此妙用。”
苏停云不知道如何说,她只是轻轻拍着大白,柔声道:“有些事情你忘记了,但是他们都没忘,你跟白家有千万年的牵绊,他们也是你的亲人,很想你,一直在找你。”
没想到大白声音拔高,“谁说我忘了?我记得,以前可闷可闷可烦了……”它偶尔能梦到一些往昔岁月,除了孤独还是孤独,除了寂寞,还是寂寞,就像被关在房子里,虽然能看到整个天下又能如何,仅仅只是看到而已。
那只是个梦,却也让它不高兴,不舒服。
它喜欢的是跟婆婆一起,走遍天下,看遍风景,从前在漆黑的禁天涯底下它都一直在期待,而现在才过多久,婆婆居然就想着把它送人了。
“别人给你一个破瓶子你就想把我送人了,你就是嫌弃我,你们都嫌弃我……”
咦,大白声音怎么有点儿不对,听着有点儿像尹梨的声音。
小白哈哈哈笑了两声,“昨天偷偷听了壁角,话都被大白学了。”
那边,尹梨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昨天冲杜溪之发了脾气,因为杜溪之还是师父的徒弟,而当年,她却不被师父承认,哪怕杜溪之解释那时候是丹老怪的元神在控制师父的身体,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因为最后一剑挑了皓月宗的那个人,肯定是真正的师父。但师父,依然没理她。她被师父嫌弃了。她的修为也远远不如杜溪之,如今资质也比不上她,所以心情真的很差,昨天发了脾气还大哭了一场,其实并不是生气,只是很委屈,今天本就有些尴尬,却没想到,还被大小白偷听了不说,连声音都被大白给模仿了。
尹梨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结果杜溪之笑呵呵地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的手往回走,“走,师妹,咱回去练剑。”
“嗯。”她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大白依然嚎个不停,“你就是嫌弃我,嫌弃我不厉害,保护不了你!老白也不厉害啊,老白还没我厉害,不然你叫他过来我们比比!”
“恩,大白最厉害。”苏停云用脸贴着大白,“是我错了,对不起。”
尊重大白的想法,才是她应该做的,而不是自己想当然的觉得,是为了谁好。她其实对大白从前的生活一无所知,但她知道,现在的大白,每天都很快乐。
她不是涯底凶兽,也不是白家高高在上的言灵,而是拭剑楼里招人喜欢的小朋友,备受宠爱。
就在这时,大白又道:“不就是云山朝露么,有什么稀罕的……”它身体表面有水珠,像是受委屈哭过了,而这个时候忽然变大,周身灵气汹涌,顷刻间形成了一个灵气漩涡,卷动无数竹叶漫天飞舞。
天上瞬间阴云重重,时不时出现阵阵惊雷声。而九长老眼睛都瞪直了,他大声道:“别让它开口!”
天道神谕,又是天道神谕,往年白家生死存亡之际才能求得一句的天道神谕,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要再次出现了?若这句话说出来,必定会出现在明镜台,但现在言灵实力低,云山朝露乃上界之物,真的被它弄出来的话,言灵受损必定严重,长眠千年就是极幸。
要知道,那个被它救回来的严竖,才筑基期修为,它都受了那么大的反噬。
“一定别让它说出来!”不只是白长歌,白家人都急了。但说句话得多快,而且对方是言灵,要阻止简直难上加难。
却听苏停云大喝了一声,“小白!”
然后……
大白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等到天上阴云散开,小白才拍了拍叶子,将身子底下的小红花给露出来,“堵住它的嘴真是太累了。”
“婆婆,来给我捏两下。”肉嘟嘟的叶子扇了扇,小白乐呵呵地道。
大白身上的颜色已经很浅了,这会儿还微微泛着粉红,苏停云心中石头落地,给大小白都好一阵爱抚。
总算是不生气了。
后来九长老还是派人把云山朝露送了过来,苏停云发现戒指对那朝露没有半点儿反应,她想亲自去还吧,结果大白不让她靠近九长老,她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