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不会骑马了?”嫣容轩的藤嘉阁里,向乐柔往发上插银丝彩蝶钗的手顿在了空中,借着铜镜看着身后的烟月。
“是啊,方才奴路过马场,见到五郎君在教五娘子上马呢,五娘子的模样不像是装的,上了好几次都愣是没上去,有几次还差些摔下来。”烟月颔首回着话,看着姑娘发髻上的簪钗皱了皱眉。
“五郎还真是闲的很,一会儿去与母亲说道说道,都十一了,学业可别落下了。”四娘笑了笑将发上的一支金钗给拆了下来换作了银钗:“济宁侯府的人没有找上门么?这也一日了,怎么没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烟月摇了摇头,扶着四娘子起来。
“没有?你再让惜翠那几个小丫头去打听打听,走,去看看母亲。”向乐柔理了理衣裙出了嫣容院。
马场这边,向乐哥汗流浃背。她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很潇洒地像电视剧里画里那样一踩马蹬飞跃上马,衣裙飘飘一阵仙气那种感觉,可是事实上……
“五姐!你快把另一条腿跨过去啊,你这样侧着一边不上去是怎么回事!?”向五郎已经很不耐烦了,可是对于他这种有强迫症的人来说,实在是没法坐视不理地走开。他此时看着琳珑满头大汗地用双手顶着五姐的身体,心里吐槽的话已经在跑马灯了。
“我跨不过去啊!它在动啊,我感觉它要翻了!”向乐哥松开缰绳第五十七次放弃了上马,又一脚向下踩在了地上,一脸惊恐地样子与赤鹰透着藐视大眼睛对视了一眼,听到赤鹰撇着头打了个响鼻,不耐烦地原地踏了两脚蔑视地瞅了一旁的琳珑一眼,把琳珑看得嘴抽了抽,心里暗骂:破蹄子,平日里娘子对你那么好你这会敢瞧不起她,哼,以后都给你吃猪食,看你怎么傲。
“五姐,你一腿蹬上去了就顺着琳珑推你力气将另一条腿跨过去啊!要快!注意不踢到马屁股就好了,有那么难吗!?你从前不是学的最快的一个。”向五郎终于还是发飙了,他是要被逼疯了。
开始听到姐姐要自己教骑术的时候还可怜了姐姐一身马术尽失;而此时他更可怜自己,连六妹妹那样的傻儿都不一会儿就学会的事情,自己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五姐居然!?
“娘子,咱们明日再学吧,你看你这也累得不行了,五郎君也累得不行了,也快黄昏了,回去用饭吧。”琳珑扶着走路都没啥力气的向乐哥话道。
向五郎的耐心也快到了临界点了,此时听琳珑说的话连忙点了点头:“是啊五姐,骑马不能操之过急,咱们明日再练吧。”话说完拱手行了礼就带着小厮逃了,没错,是逃,虽然并不太明显可是向五娘能看出来他焦急的步伐,嘴角抽了抽。
“把赤鹰给我弄回马厩吧。”向乐哥也被整的有点浑身酸痛了,让琳珑牵着昂首挺胸的赤鹰去了马厩,待到琳珑回来就一起回了竹青院。
德兴院内正厅,向乐柔正在亲昵地陪着嫡母苏氏说话,远远见向五郎进了堂来给苏氏请安,苏氏柔和地让五郎近前来。
“五郎啊,这些日子课业都如何?”苏氏嘹亮的嗓音带着温柔的笑意摸了摸儿子略皱的衣衫。
“阿娘,那些文绉绉的经书儿子实在不行,若是可以,我希望娘能准了儿子去从军。”向五郎说着面不改色,话下有些铿锵之力,却听得苏氏一阵晕乎,当下就有些受不了,一手扶着额就要栽倒,幸好一旁的四娘子上手扶了扶。
“五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从军之事切莫再提;虽说你父亲没得恩荫从了商可你好歹也是向家儿郎,你知道从军意味着什么吗!?你当从军是儿戏吗?”苏氏狠狠地说道,想到方才四娘给自己说的话就越发有道理,五郎就是性子给宠野了,当真是太任性了。
“娘!儿子知道从军是要为大盛朝守边疆打仗,这可是对朝廷有益的事情。我们向家的先祖不也是马匹上面打过来的么?况且儿子自小习武长大,一身本事本来就是要拿来报销朝廷的不是吗!?”
“你切莫再说了!你是我的儿,我不准!明日开始你再不许习武了,你点有用的!”苏氏提高了音量打断了向五郎的话,扶着四娘抬脚就从后门出了堂,留下向五郎一人沮丧地站在堂上呆立,不过多会儿叹了口气,小小的身影带着些落寞慢慢行了出去。
苏氏就这么两个儿子,二郎是个听话的,如今随着三爷一同打理生意,铺里的掌柜无不称赞,是个好的。本想着让次子五郎学些本事,以后考武举或是再麻烦世子给寻个太平职务去,好歹也是条不错的出路,可如今儿子说什么,要从军!?
军中从来不缺的就是男人,战场从来不缺的就是死人。那一上沙场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提心吊胆苏氏想都不敢去想。方才四娘与自己说五郎的年岁恐怕只习武不大好了,自己也不过一笑置之,一个庶女只懂女红琴棋,儿郎的事情都懂什么?
可是如今看来,确实该磨磨儿子的性子了。
“彩娘,你去叫人将三爷请来,就说有急事。”打发了四娘,苏氏一人坐在正午里扶着凭几,面上满是愁容。
“是。”彩娘担忧地看了看苏氏,开口叮嘱了两个婢子好好看着自己就出了门向外院去了。
竹青院清庭轩中,向乐哥扶着琳珑的手有气无力地向着屋里去。
“哎呀娘子你这是怎了?”自己还未近前就碰上了走出房门的亘娘,一脸热乎地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