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黑山贼进‘逼’邯郸以及大将军昏厥的消息同时在行朝风传,邺城大震。
不明真相的“各界人士”蜂拥赶往大将军幕府探望,一时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更有人声称天子要移驾河南地暂避。
大将军府中,刘虞躺在榻上,一双拳头仍旧保持紧握的状态。医者说他是急怒攻心,猝然不省人事,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还是未知之数。这把大将军的家人们吓得不轻,妻妾都围在榻前不肯离开。
齐周田畴两个一直守着,神情凝重。
“两位从事。”‘门’亭长悄然而至,大将军作幽州刺史时他就是看大‘门’的。
见他神情有异,田畴问道:“怎么?”
“现在府‘门’前至少有上百号人,官员、士人、游侠,都想探望大将军。”
田畴回头望一眼昏‘迷’不醒的大将军,断然道:“一个也别放进来,对外就说大将军服了‘药’,需要静养几日,不能见客。”
“两千石以上的可不少,这怎么挡得回去?”‘门’亭长作难道。
齐周突然发火了:“你腰里挎的是烧火棍?谁敢往里闯你一刀劈了他不就行了?”
“士安先生,这……”
田畴伸手将‘门’亭长揽出去,压低声音道:“咱们都是大将军幕下的老人了,我也不妨跟你明说,几时会醒只有天知道。这模样要是让人看了去,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来。外头的人正巴不得,明白吗?”
‘门’亭长往里瞄一眼,也是满面忧‘色’,同时田子泰的话让他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来:“是啊,这种时候,还是只有咱们这些老人靠得住。子泰先生放心,他们要起进来,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语毕长揖,扭头就走。
田畴望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声。总瞒着也不是个事,早晚……
当他回到齐周身边时,听对方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桥瑁不错。”
“什么?”
“桥瑁,那个城‘门’校尉,让他来。”
“兄长确定?”
“哪怕是掩耳盗钟也得干,消息一传开,行朝人心惶惶,人家再使把劲搞不好就直接撇下大将军,带着天子南下了。”
田畴大惊失‘色’:“那是劫持!”
“你又能怎么地?人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大将军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我!”齐周正‘色’道。
田畴狠狠咬了咬牙,一张俊朗的脸涨得通红,半晌后切齿道:“我去办!”
“慢。”刚要走,齐周就拉住了他。望一眼房内众人,将他带出了‘门’,一直拖到小院角落,四下无人。
“兄长?”
齐周的个‘性’算得乖张,时而嘻笑怒骂,时而锋芒尽‘露’,但田子泰认识他这么久,第一回看他如此严肃。
“事情大了,现在你我如果不站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田畴想都没想:“刀山火海,我随兄一道!”
“你确定?”齐周头一歪。
“你几时见我怕过?”
“好!我没看错你!”齐周沉声道。)“你今天就出发,去关中接朱子昂回来。我留在邺城想尽办法维持住局面。”
那一刻,田子泰连呼吸都停了。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看错了你?”
田畴垂语不语,良久,抬起头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士安兄,在我回答以前。我想确认一下,你应该知道调动军队是大将军才有的权力,不说我们办不到,就算办到了,将来追究,不光是你我,家中老老小小都得掉脑袋。”
“掉脑袋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先不管。至于办不办得到,这个简单,先前我看到大将军的印绶就摆在榻旁小几上。”
田畴沉默片刻,又问:“我去接子昂回来倒容易,你怎么维持住局面?”
齐周不耐烦地一挥手:“这个你不用管,求桥瑁也好,求我老师也好,或者大将军醒了也好,反正你和朱广回来之前,谁也别想把天子迎走。”
“那还有黑山贼……”
“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这人这么磨叽?一句话,干不干?”
田畴猛吸了口气:“成功了,咱们未见得能讨到好。失败了,咱俩都得灭满‘门’。这种事,得愚到什么程度的人才会干?我下午就出发。”
五月初,长安。
朱广没想到长安的夏天这么热,尤其是将要临近晌午那段,就穿单衣,坐在帐里不动,那汗水跟瀑布似的。
以前他总笑齐周,没事摇把破羽扇装高士,可现在他是多么地希望贾诩也有这爱好。
“左冯翊,右扶风,还有京兆本地,已经安置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有相当部分流民奔往汉中,荆州,甚至是洛阳。”贾和热得满头大汗,可还一丝不苟地向左将军报告着。
“汉中现在是谁在主政?”
“太守苏固。”
苏固?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号人呐?莫非,张鲁还没有占据汉中?想到这里,随口问道:“益州牧刘焉是不是一直没有跟行朝联系?”
“确实如此,蜀中道路虽然艰难,但自洛阳事变以来,大半年过去了,益州没有任何表态。”
历史上,刘焉早早‘洞’察了汉室衰微,天下大‘乱’的前兆。所以建议灵帝设置州牧,自求益州,然后就关起‘门’来作土皇帝。并派遣道教领袖张鲁与自己的别部司马张修,去进攻汉中。夺取汉中控制权以后,张鲁又杀了张修,自此割据汉中将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