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广往堂中一站,负手而立,笑意‘吟’‘吟’道:“袁使君。”
袁术将手一放,算是坐端正了,也笑道:“子昂将军,多时不见,风采依旧啊。”
两人打着哈哈,真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那堂上一众袁术的幕僚,多数没见过朱广,此时看到本尊,除惊异于对方的年轻以外,也为对方从容不迫的大将之风所感染。心说英雄出少年,果然不假。
寒暄毕,袁术当然不会请朱广上坐,下首第一已给他预留了位置,朱广也不挑,径直坐下。
方才落定,便听袁公路道:“对了,我还没有恭喜子昂将军,刚刚打了一个大胜仗。”
“说哪里话,若非使君成全,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朱广淡淡道。
这话让袁公路很受用,笑一声后,见对方背后一将一直按着刀,又观其身形魁伟,相貌堂堂,眉宇之间大有英气,遂问道:“将军敢进城,就不怕回不去?”
朱广一怔:“这话从何说起?难不成公路还会杀我?”
“为什么不会?”袁术冷声问道。此话一出,堂上有武官冷笑出声。
朱广扫了一眼,将腰间六尺百炼刀一解,往案上一放:“你问它。”
话音方落,袁术幕下几名武官几乎是同时‘欲’起,却被主公制止。因为袁术太清楚朱广有几斤几两了,他们这帮豪‘门’子弟哪怕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瞧不起朱广,但有一点,应该是没有异议的,那就是朱广着实剽悍过人。
这么说,要图朱广,你就不能让他近你的身,一进城就该动手。现在这堂上方圆不过三丈,你真要打他主意,他死不死不知道,反正你肯定先身首异处。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袁术放声大笑,笑得直拍案:“子昂啊子昂,我若真要图你,前就不会下令按兵不动了。”
“正因如此,所以今天我敢轻骑来见。”
袁术听了,频频点头,当笑容收敛时,望了一眼幕下武,一抬下巴,都出去。青州武走后,朱广也示意赵云外出等候。
堂上就剩下他两个人,袁术抬手两击掌,不多时后头转出几名军士,端着酒‘肉’菜蔬。
“我估计你连夜赶来,也顾不得吃饭,将就用些。”说罢,举盏致意。
一盏酒下肚,朱广道:“公路。”
听他呼自己的表字,袁术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毕竟人家是正经的将军,没直呼你名讳就不错了,遂低低地应了一声。
“其实你我之间用不着这样。”
袁术听了暗笑,怎么着,要跟我套近乎?我跟你关系有那么好么?
哪知,朱广却道:“你我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看不上我,我也看不惯你。非但你我心知肚明,旁人也知道。今天我来,不是为了吃你这顿酒菜,咱明人不说暗话,开‘门’见山。”
袁术不得不把酒盏放下,沉默片刻后道:“实在。子昂,现在淳于琼被你打垮了,另外我听说公孙瓒也没在你手里讨到便宜,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朱广看他一眼:“你不会以为我会告诉你实话?”
“为什么不?我不朝你下手,你就应该明白我的态度。”
朱广一换坐姿:“有一点我倒是很奇怪,足下与袁公乃手足兄弟,为何……”
不知道是不是“手足兄弟”四个字刺‘激’了袁公路,他冷笑道:“袁绍不过是我家奴,谁跟他手足兄弟?”
这虽然有气话的嫌疑,但也不是全没道理。袁术是袁家嫡子,袁绍非但是庶出,而且他的母亲还是一个卑微的婢‘女’。早年的袁绍在家里其实没什么地位,硬是靠着自己的才干和努力,才博得了长辈的信任和重视。
“纵使如此,使君也没有必要帮我一个外人?何况是一个你不怎么待见的外人。”
袁术似乎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从主位起身下来,跟朱广对坐了,貌似坦诚道:“子昂,这里没有旁人,咱们也不必拐弯抹角。你虽然出自边郡豪商之家,但我知道,你是想在这‘乱’世中有所作为的。”
朱广没有否认。“你尚且如此,我堂堂袁氏子弟,难道要籍籍无名,碌碌无为?”朱广是又好气又好笑,什么叫你尚且如此,会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