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使者。”
既然不是朝廷使节,那就说明是为私事而来。怪了,本初如今执掌朝堂,他能有什么私事来找我?
“请来相见。”
何颙面露难色:“这个,恐怕还是曹公亲自去见为宜。”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个意思?若说是朝廷使者,让曹公亲自去见还说得过去。你为私而来,是不是太托大了?哪怕袁本初如今权势熏天,但曹公可不是外人。
曹操眼睛眯成一条缝:“让我亲自去见?来的是许攸?”
何颙大感意外:“曹公如何得知?”
一听真是许攸,曹操反倒释然了,许子远就这德性,打从认识他那天开始就知道这人好显摆。再者,他代表本初个人而来,恐怕是有些不太方便让外人知道的事情,衙署不如馆驿里好说话。
一念到此,便命部下们各回岗位,只带荀攸荀公达与他一道,出了衙署投馆驿而去。
当时,长安城里虽经他励精图治,但毕竟破坏太过严重,恢复得有一个相当长的过程。因此往往走过一条街,也难碰到三五个行人。
到了馆驿,曹荀二人刚下马就被卫兵拦住了。
“怎么?我进馆驿还要通报?”曹操大概是没看出来,这些士卒可不是他的。
那里头有个小军官,机灵些,听对方的口气不小,因此客气地问道:“没教阁下是……”
曹操笑了,荀攸在旁道:“此乃司隶校尉曹公。”
那军官骇了一跳,赶紧闪到一旁躬身作请,心里头却嘀咕,曹公怎么这副模样,莫非长安日子不好过,连他也需要亲自下田耕作?
曹荀二人昂然而入,进到里头驿官才迎出来,问他外头的卫兵怎么回事,答说是使者的卫队。
曹操与许攸是多年的朋友,也没介意这事,当下便叫驿官领路。那驿官想来是这两天受了气,现在看到主公了,陡然觉得有了主心骨,到许攸堂外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曹公到。”
话音方落,里头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孟德来了?”
曹操方进门槛,许攸就迎了出来,两人小眼望小眼,许攸大惊失色:“孟德,你这是怎么了?”
“哈哈,子远莫怕,真该换身衣裳再来见你。”
许攸哭笑不得:“你这是哪是换身衣裳的事?你这……啧啧。”两人笑着平作了揖,许攸又跟荀攸打个招呼,便请里头坐了。
“子远,委屈你了。”曹操一坐下就表示抱歉。
许攸上下打量他和荀公达,叹息道:“你堂堂司隶校尉都这模样了,我还能说什么?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谁说不是?罢罢罢,咱们许久未见,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子远,怎么,我听说你现在俨然已是本初的谋主?”
许攸八字胡颤两颤,小眼笑得一眯:“你这话说得,什么叫俨然?我还你不知道么?这把剑也就佩着装饰,防身都谈不上,也就只能动动脑子了。”话虽如此说,但脸上得意之色却是掩饰不住的。
又说一会儿闲话,曹操听这小伙伴吹得有点快没边了,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对了,子远,你这次来有什么要紧的事?”
提起这个许攸还有些不痛快:“事倒是有,只是本初这个人啊你也了解,一着急便轻重不分。你说来一趟关中谁来不是来?他非得让我亲自来不可。主意是我出,腿还得我跑,唉……”
曹操听他这口气,知道事情小不了,便催促他说正事。
说到正事,许攸便没那么轻松了,一时还不知语从何起。好半晌才知道:“孟德你该知道朝廷发兵河北之事?”
“听说了,结果如何?”
“结果……不太好。”
曹孟德脸色微变,怎么着?战局不顺?难道要我出兵?看向荀攸时,后者轻轻摇头,示意他别搭茬。
许攸等片刻,见他两个都不应声,倒没疑有他,叹道:“本来一切都在算计之中,淳于琼率军顺利渡河进入魏郡,甚至一度就要攻破邺城。哪知,朱广竟于此时赶了回来。”
曹操不回应,荀攸问道:“朱将军北上攻打幽州,那公孙瓒燕地名将,也不是等闲之辈,能让他轻易脱身?”
听了这话,许攸大大地不以为然:“就别提什么燕地名将了!据说朱广兵临城下了,那公孙伯珪都还茫然不知,让人家打得差点仅以身免!”
荀攸变了脸色:“这怎么可能?”
曹操轻笑:“朱广能打,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咱们都亲眼见识过的。”
许攸点点头:“是啊,那厮不光自己勇力绝伦,麾下将士也是剽悍善战。我还以为够看得起他了,结果还是小觑了这并州游侠。”
曹操笑而不语,还把他当游侠?你梳理一下朱广崛起的线索,那是个游侠所为么?
荀攸见他半天没说到重点,问道:“战果终究如何?”
“唉,两军战于平阳,淳于琼全军覆没。”
此话一出,便连曹操也觉得不可思议了。据说本初除从许都调数万精兵以外,尚有兖州青州两军相助,全军覆没?朱广再能打,怕还没有这个本事?
正疑惑时,许攸便给出了谜底:“事情坏就坏在公路身上。”当下,把袁术观望不救一事一说,曹操便不觉得奇怪了。袁绍袁术两兄弟决裂,他并不意外。
可说了这么多,许攸还是没有道出来意。偏生曹操和荀攸两个又都是沉得住气的,你不说,我也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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