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贾氏冷不防窜进一个蓬头垢面,衣服破旧的“流民”来,着实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儿子,才转惊为喜,可很快,便转喜为怒。
少不得跟先前在街上碰到齐棠一样,受几句数落埋怨。好在,贾氏也知道儿子近来不顺,没有多说,虽然感染风寒,咳嗽不止,还是撑着去给儿子做饭。这让朱三公子觉得有些愧疚,要抢着做时,贾氏再三不让,你好歹也是个官,哪能亲自下厨?
这一晚,虽然到了家,可朱广睡得并不踏实。一是因为这次出游,采集的讯息让他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二是因为,母亲半夜的咳嗽声。
辗转了**,一直到快天明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阿母,我昨晚听你一直咳嗽,要紧么?”早饭时,朱广问道。
“就是染了点风寒,打什么紧?”贾氏随口道。随即又补上一句“你若是真孝顺母亲,就别再拖延,把你的婚事办了,那当娘的,就没有其他心愿了。”
朱广闻言笑道:“若是我成了婚,阿母是不是又得催我早早绵延子嗣?”
“知道就好!你以为你还是云中侠少?”贾氏白了他一眼。
朱广闷着吃了几口饭,终于还是点头道:“既然母亲有命,儿子自当遵从,还差什么礼节?”
“纳征,请期,迎亲。”贾氏利落地回答道。
看着她那张憔悴的脸上有了笑容,朱广道:“一切但凭母亲作主,到时候,儿子换上吉服,拜堂就行。”
贾氏大喜!
母子两个正商议婚礼时,外头传来一个呼声:“有人没有!”
“这可巧了,正商量呢,你妻兄来了!”贾氏眉开眼笑,朱广看在眼里,心道,这天下作父母的,就是个‘操’心劳碌的命。
齐士安立在庭院里,裹着大氅,直跺脚。见准妹夫出来,跟看到仇人似的,那犀利的目光恨不得从对方身上剜下半斤‘肉’。
请他到堂上坐了,还没开始说笑,贾氏却出来。慌得齐士安忙执后辈礼拜见。
当下,朱母将婚事一说,齐周本想装装样子,可一想到妹子实在不争气,这边又是朱母亲自出面,哪容他装?只能诺诺连声而已。
“好,你们说话。我这就去准备,挑最近的吉日完婚。”
齐周目送贾氏离去,一边道:“你没发现伯母连步子都轻快了?”
朱广不觉莞尔。
“你说这人心,还真是难测。我记得上次你从塞外归来时,幕中同僚,还有广阳郡大小官员,一拨一拨地来。如今……”
朱广心里虽然也觉得不是滋味,可嘴上却道:“要不要一会儿我们整个筐,到‘门’外网鸟?”
“哼,你能说出这话来,我倒少担些心。我说你家里怎么回事?炭火都没有?刚才伯母不停的咳嗽,是不是冻着了?你是怎么为人子的?”齐周冻得不行,脚都木了。
朱广惭愧得紧,叹道:“都是我太粗心,没顾上,这家里要添置些东西,也该找些人帮衬。”
齐周看他确实追悔,也就不说这事了,问道:“说,这两个月跑哪去了?”
“就是到处看看,寻访故人,在涿郡呆得比较久一点。”
齐周好一阵没说话,左等右等,见对方不作声,便道:“你不问问出了什么事?”
“出了事么?”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那师兄,又跟丘力居打起来了。”
朱广喝口热水:“我怎么就一点也不意外?”
这一回,据公孙瓒上报说,是丘力居率先发难。两军大战于辽西令支,也就是公孙瓒的故乡。乌丸人不敌,向东撤走。公孙瓒哪肯放过他,穷追猛打,一直追到柳城去了。
令支在哪里?后世河北迁安。柳城在哪里?辽宁朝阳。
可那里是乌丸人的巢‘穴’,公孙瓒的人马一进柳城,就被丘力居给掉头围了。乌丸人虽然拥有绝对优势的兵力,可公孙瓒的人马也都是些百战余生之辈,再加上胡人短于攻坚,就这么一直耗着,已有一个多月了。
“刘太尉什么态度?”
齐周看他一眼:“自然是要救的,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他败亡?这对幽州有什么好处?”
“那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发兵?”
“你游山玩水去了,鲜于兄弟在上谷,幕府里能打的就你们三个。所以,你愿去么?”齐周认真地问道。
朱广笑了,看来刘太尉还是想给公孙瓒一点教训,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还没有出手。琢磨一阵,反问齐周:“你想让我去么?”
“坦白讲,你虽然说过欠我师兄一个人情。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他当初促成义军援范阳,不过是冲着玄德兄和我。但以我个人立场来说,我还是希望你去,他毕竟跟我师出同‘门’。”
这就是朱广喜欢他的地方,齐士安虽然有时候给人感觉不靠谱,但到底,他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行,如果确实让我去,我不会推托。太尉到底收留我一场,怎么着也应该报答他。”
齐周眼一瞪:“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趟出去,看得多,听得多,想得也多。或许,我并不适合在太尉幕府从事。”
此话惊得齐周半晌没回过神来:“你是说?你打算,走人?”
朱广遂将此次出游,探访到的消息合盘托出,最后道:“我打算去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