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璎娶到她,正是藏了一座金山在宫里,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龙二爷上朝,便成了满朝文武不敢招惹的大爷。就是晏璎,也平和着脸色吩咐人赐坐。不赐坐不行呀,江瑟瑟正在后宫闷得慌。晏璎若不宽待龙二爷,江瑟瑟铁定又要找个借口跑了。
然,今日早朝的话题却与往日有些不同。
澹台鹤仍穿着朱色深衣,望着九龙阶上,认真道:“陛下,皇后既然回宫了,您正该补办大婚典礼,早日与皇后完婚。皇室以子嗣为大,若皇后能生个一男半女,于国家社稷可算大功一件。则,国运可昌隆兴盛,江山可稳固康泰。”
澹台鹤说的头头是道,晏璎难得一次没有反感。
他没有反感,不代表别人不反感。龙二爷蹭的一声站起来,瞪着澹台鹤,呵斥道:“你这老匹夫,只想着让瑟瑟生儿育女。你怎么不问问皇上,朝廷里那帮咒骂瑟瑟的蠢货,可下狱治了罪?”
此前,晏璎迎娶江瑟瑟,的确遭到许多臣子的反对。比如,都说江瑟瑟属于三嫁,因为她在东跃国时,曾许配给武定侯,在鳌国,又曾许配给诸葛魏。
反正,直到嫁给晏璎,也不知道是几手货了。
这种不堪入耳的话,私下里说说倒也可以。毕竟,江瑟瑟的几次婚约都摆在那里。但,竟然有臣子在朝堂上骂骂咧咧,说什么只要晏璎迎娶了江瑟瑟这等红颜祸水,便要以死明志。
这群人当然没能成功明志,只因为,江瑟瑟逃婚,根本没能完婚。当时,是晏璎强压下所有反对意见,草草加了宗谱,行了大典,册封了国丈与一品诰命夫人。
所以,也难怪今日早朝,国丈大人竟然跑到了朝阳殿上。
晏璎目光一闪,没出声。
澹台鹤挺直了身板,蹙眉道:“国丈大人该当以国事为重,而今天下大乱,陛下正在用人之时,若只因为区区小事,就将肱骨臣子下狱治罪,陛下岂非要寒了朝臣的心?”
寒不寒臣子的心龙二爷不知道,反正那些骂江瑟瑟是破烂货的人,他就没打算让他们好过。
龙二爷脸色一黑,训斥道:“陛下若不管辱骂瑟瑟的小人,老夫便要将这些人管到底。龙某人可不管你们谁是臣子,谁是肱骨。谁只要伤害龙某人的女儿,便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刀罢!”
他狠狠一拂袖,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澹台鹤。当然,也不打算再理会任何人。
龙二爷发话,众人立时想到了东跃国晏家宗亲,毒害游龙港之事。现而今,这些人还在游龙港的金矿井中,没日没夜的挖金做苦力。
显然,难再见天日。
“陛下……龙……国丈大人目无王法,大言不惭,竟敢当廷威胁朝廷重臣。这等违抗圣意,罔顾法纪之乱贼,正该治他的重罪,以儆效尤。”
当日骂江瑟瑟骂的最狠的老臣,当即出班奏秉皇帝。想来,他若再不据理力争,就真的要洗干净脖子待宰了。
龙二爷倏地转过头,狠狠瞪着他,怒喝道:“你说什么?”声音雄浑,满面威严,霸气十足。
这老臣没料到龙二爷竟当着晏璎的面发飙,当下一怔,竟骇得肝胆俱颤,倒退三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二十年前文武双全的江家骄子,二十年来叱咤风云的西螺江匪首,只一个眼神,便可震慑九州八荒。
多少江匪跟着他风雨来去,与他肝胆相照,多少豪杰敬他惧他,与他朋友相称。
岂是这一介文臣的气势,可比拟的?
“皇后乃朕之至爱,乃鳌国之母,汝等万不可辱没于她。而今,她刚从宫外归来,却不适宜立即成婚。”
晏璎冷清的开口,一字一顿,在空阔的朝阳殿中听来,极为清晰。
“澹台鹤?”他冷淡的唤。
澹台鹤忙道:“陛下。”
“皇后素日不喜被人编排,将此前编排过皇后的大臣,统统下入诏狱。待得审问清楚,写好悔过书后,交予皇后处理。”
澹台鹤一愣,这算什么事儿?难道悔过书还得皇后过目满意之后,才能将朝臣放出来?澹台鹤的眼神有点飘,不自然去看龙二爷,却发现龙二爷的神色,果然缓和了许多。
这世道真是太乱了,堂堂帝王,还需要讨老丈人的欢心?这还要不要臣下活了?
澹台鹤的神情透着一丝诡异的尴尬。晏璎却摆摆手道:“等皇后看过悔过书,放了你们出来,朕就正式成婚。”
他微微一顿,扬声道:“礼部?”
礼部尚书飞快站出来,笑眯眯道:“老臣在。”
晏璎心情大好,撩袍起身道:“着手准备大婚一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