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瑟大惊失色,不敢回头细看,一把拽住晏璎的袖摆,一抬脚,没了影儿。 她心头惴惴的站定回头,远处,乌果正张开了双翼,狰狞着面孔,站在方才二人落脚处。
“阿惢……你这个蠢货,快给本大人滚出来!待我杀了你,阿玉她一定会谢我的,哈哈……”
江瑟瑟眨眨眼,晏璎迷茫的望着那个方向,低声道:“刚才好像是乌果?”
江瑟瑟转头,愕然道:“殿下,你听不见他正在说话吗?”
晏璎摇头。
江瑟瑟一惊,瞪着傻逼一样上蹿下跳的乌果,苦兮兮道:“那为什么我却看得这么仔细?”
不仅看得仔细,就是听得也很清楚。乌果就在那一团浓雾中走来走去,随时随地准备着战斗,偏生却被浓雾困住,看不见、听不到、脱身不得。
四野雪白,不知今夕几何,异香盈动,凝着说不出的诡异。
晏璎蹙起剑眉,盯着浓雾中娇嫩的容颜,低声道:“本王也不知,为何独独你能听能看。只是……”他略带犹疑的望着江瑟瑟,轻声道:“你们巫族人都有这样奇怪的能力吗?”
“我不是巫族!”
江瑟瑟不愿沾惹巫族二字,慌忙辩解。瞧见晏璎的神色,却又泄气道:“巫族人都有异能,当日我从兰桑谷逃出来……就是因为没有异能,族长便要将我活祭天。不然,就得嫁给他的傻儿子。”
她草草解释了一遍,晏璎微微颔首,认真道:“本王有个猜测。”
江瑟瑟眨眨眼:“你说。”
晏璎蹙眉,环视四野,确定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只能看见眼前江瑟瑟娇嫩的小脸,方沉静道:“本王猜测,这浓雾会不会就是你的异能?”
只是一直没有激发异能的机会,所以才会让人误以为她没有异能。
而就在刚才,金鹏扑下来将要撕扯她的脸颊时,异能被激发了。故而漫天浓雾,她自己则藏到了安全地界。
至少,九王府的盐井旁,的确是她心底里的安全地带。
江瑟瑟眨眨眼,环顾四野,再见那许多姿态各异,却昏昏沉睡的巫族人,惊愕道:“我……”此事,她并不能十分确定。
她微微一顿,仰头道:“若果真是我的异能被激发……那我岂不是能驾驭云雾?”
这样漫天的雾气,要怎样强大深厚的能力,才可以驾驭。难道,真如晏璎所言,是她临近危险时,身体自动激发出来的吗?
江瑟瑟摇摇头,委实头疼。
“咱们别讨论这个了,还是赶紧离开这团雾气罢。”
晏璎颔首,勾唇道:“只是,要劳烦你带着本王出去了。”
离去,不知该去往哪里。
江瑟瑟接连走了好几个方向,都是浓雾一片。她尝试着悄悄靠近乌果,想要趁机杀了此人,却发现乌果的异能十分强大,只要她靠近,他便已察觉。
二人能力悬殊太大,江瑟瑟只得作罢。
让晏璎去杀?
看官大人,晏璎除了一团浓雾啥也看不见,怎么杀人?
江瑟瑟带着晏璎东奔西跑,走了足足数十里,眼前一黑,跌入了山道中。江瑟瑟回头,发现这雪白的雾与漆黑的夜,竟是如此泾渭分明,不过前后脚而已。
前脚踏进去是浓雾,后脚迈出便是黑夜。
晏璎拍了拍身上的湿泥,蹙眉仰头,望着墨黑苍穹中飘舞的雪花,再看看那粘稠不知边际的雪白浓雾,沉思道:“好奇怪的雾气。”
江瑟瑟塌下肩膀,低声道:“还是快走罢,也不知这浓雾能坚持多久。要是一会儿乌果他们杀出来,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不是,晏璎肩膀受伤,鲜血已湿了衣裳。若是乌果带着人杀出来,江瑟瑟委实不敢保证,二人还能不能看见明晨的太阳。
江瑟瑟叹一口气,小声道:“先给你包扎一下才行。 ”
晏璎也知不能耽搁,点头道:“好。”一转身,却见石阶蜿蜒,泉水叮咚,正是东文庙上山之路。
没想到,竟走到了这里。
江瑟瑟眨眨眼,讪笑道:“我对别的地方也不熟悉……”一双脚胡乱迈步,竟把二人带来了东文庙。
晏璎勾唇:“无碍。东文庙的主持,与本王有些交情,正好前去借宿。”
九王府是回去不得了,现而今没地儿可去,东文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冬雪飘然,能有个地方御寒取暖,烧高香罢。
二人沿着石阶而上,两旁的泉水犹在叮咚流淌,丝毫没有结冰的意思。江瑟瑟跟在晏璎身后,回头看一眼那诡异而浓稠的雾气,总觉得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
她甩甩头,不再去思考这个费解的问题。不若先治好了晏璎的伤势,再作打算不迟。
……
宝殿外,雪花飞舞,石亭下,有人围炉煮酒。
晏璎捂着流血的肩膀,轻嗅着淡淡酒香,轻声道:“好酒。”厮杀这大半夜,能喝上一壶热酒,再来点小菜,当真美事。
江瑟瑟抬眼,石亭中的绿衣公子已突兀的起身,冲着她哼哼道:“小骗子,又是你!”
江瑟瑟一愣,苦兮兮道:“睿太子……”
……
这一回,迟睿渊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请喝酒。因,晏璎与江瑟瑟狼狈的姿态,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前半个时辰没讨到什么好。
围炉煮酒,赏雪赋诗,实乃美事。晏璎饮下一杯酒,扶着包扎后的手臂,冷淡道:“睿太子,方才可曾听到什么异响?”
“不曾。”
江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