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蹲下来往自己脚边摸去,触手所及的是湿漉漉的布料,他心中越发肯定这是一个人!肯定就是自己刚刚救的那位兄台!
当苏澈真正触及地上那人身体之时,心中一惊,那人身上冰凉冰凉的!难不成已经……死了?!苏澈又是一阵摸索,大约摸到了他的心口处,一探,已经没了心跳!
他依然不死心,自己千辛万苦差点为了他就一命呜呼了,他就这样死了?!他往上继续摸去,摸到脖颈一探,没了脉动!凑到他鼻下一探,鼻息也无!这人……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苏澈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来自己的努力也只是白费。如果时光倒转,再回到那危急的时刻,在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情况下,他还会救他么?他叹了一口气,也许,自己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将他拉起来吧?
要他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生命消逝在自己面前,真的有些做不到。
怎么办?现下这煤井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了吧?他四处一阵摸索,茫然不知方向,到底哪一边才是出口?他费尽力气将石块一块一块挖开,直至手指磨出了泡,鲜血淋漓。每挖一寸,生的希望并没有多一点点燃,心里却越发没有了底气。究竟自己所挖的方向是不是正确的呢?
死亡的影子紧紧地跟随着他,咬噬着他的**、咀嚼着他的灵魂。也不知挖了多久,仍旧不见半点光亮,他开始灰心起来。慢慢地,他不再动作,而是慢慢靠着煤壁,坐了下来。
黑洞洞的煤坑里什么都没有,死寂得让人心寒。除了他发出的声音之外,连一块石块滚动的声音没有。这个时候,他多想听到哪怕是一丝声响也罢,哪怕是忍恶毒地咒骂都行。
迷迷糊糊的,他重又陷入了昏昏沉沉之中。他知道自己一静下来肯定就要重新陷入昏迷之中了,这井下的气体实在太浑浊。可是,他却不想再动。毫无方向的茫然感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静静地坐在地上,嘴角勾起一丝笑。在意识模糊之际又看到了那个虽穿着一身月白山服,却异常可人的女孩儿带着满身桃花香味,粉嫩嫩香喷喷地扑到自己怀中来。那声娇呼就在耳边:“师兄!接住我!”
他忙忙想伸出手去接,却发现接了个空!
苏澈心中一惊!还好这只是场梦。他定了定神,不行,自己不能就这么困死在这里。末末还在外面,她被卖到“乐逍遥”,能自保么?我必须得出去,为了她也要出去!
他重又燃起求生的斗志,扶着煤壁慢慢弯腰爬了起来,复又开始走上了新的一轮疯狂的求生之路。
这一方煤壁这么严实,肯定还未开采过,那么证明方向不对。他往边上摸去,发现大大小小石块不一,心里猜想也许这边是出口。只是,即便那边是出口,即便出口就在眼前,就他这样徒手该要挖到何年何月!
如此一阵竭力扒拉之后,他体力到了极限,终于不再有想法,口中干渴得厉害,肚中又饥又饿。他复又坐了下来,用手在地上坑洼处沾了点污水,润了润嘴唇。他叹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自己万幸,没想到却还是不幸。
看来,今日是要困死在这煤井之下了。他不想死,可是身体却似乎不受意志力的支配。只懒懒地不想再动弹了。或者说,他的意志力已经不复刚才那么顽强了,支配不了这具身体了。
这一次,他是真正沉沉地睡了过去,没有梦,这个觉睡得好香甜。如是这样睡过去,也是一种幸福吧?只是,这世上还有他牵挂的人啊,他还不能……
一个细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皱了皱眉,那声音越来越近,在他的头顶盘旋,“嗡嗡嗡嗡”,让他觉得在这井下并不孤单。是一只蚊子!
迷蒙中他睁开了双眼,呵呵,自己竟然还没死!他一边感叹自己命大,一边睁大了双眼在一片黑暗中毫无目的地打量。
突然,他只觉眼前一亮!在他顶上的斜上方发现了一丝裂缝,一丝薄薄弱弱的光线自裂缝中悄悄透进来!
出口就在眼前!他狂喜地爬过去,拼了命开始扒拉边上的煤石。看来,天并没有真正想要亡他。
好不容易,他才爬出了矿井。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吸着清晨润湿的空气,叹了一口气,活着,真好!
太阳还没有升起,此时还很早,连林间的鸟儿都还在巢里酣睡。
坐了一会儿,他准备离开。此地不宜久留,他要去找他的同伴们,可这身上衣物湿漉漉的让人难受得紧。
他四下环顾,远远地有一个人影在看守棚边出现。想是轮流值守矿井的守卫。
那守卫趁人不注意,站定在棚边的一棵大树旁,就着大树撒起了晨尿。苏澈轻捷跃过去。那守卫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劲风袭来,还未来得及转头看看是怎么回事便只觉脑后一痛,晕了过去。
苏澈忙把他身上衣物剥下来换在了自己身上。在井下不吃不喝,体力又消耗过多,他在努力往前奔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远远的,前方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停下了脚步,趴下来躲在周围的灌木丛中。那声音那么熟悉,就是云逸白谚二人在与人争论着什么!
慢慢那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只听见云逸说:“那井下还有人呢!不能现在去炸!”
“现在不炸开,影响了开采数量你来负责么?!”说话的是其中的一个监工。
“都不知道井下的人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