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被厚重的情绪遮挡得干干净净.两个医生的话语沉重地葬送了她内心的希望.周围的空气开始弥漫着阴暗的气息.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黑暗水域.什么人也看不见.什么光也透不穿.只有自己伴随着昏黑.困难地呼吸着.
“墨苏.”她抬眸.见他深邃的眼光中浮动着光晕.这才缓过了神.朝他笑了笑.
“墨苏.你沒有关系吧.” 上官懿汀搀住她的手.关心道.“我不信那些医生的话.你的身体是不好.但我想还沒弱到会沒有孩子.你与临都是心善之人.世间不会那样残酷地待你.”
上官懿汀的一番话倒是让程墨苏有些出乎意料.以从前上官懿汀的性格.怕是又要生出很多事端.而如今上官懿汀却站在自己身边.安慰着自己.倒是让有些不太习惯了起來.斟酌了言辞.这才道:“谢谢姐姐……”
上官懿汀无声地笑了笑.拍了拍上官少弈的肩膀.小声道:“你好好陪陪墨苏.我先回房了.”
偌大的房间只剩了执手相看的两人.程墨苏再也无法压抑心里的难受.环抱着修长白皙的腿.任眼泪决堤.上官少弈则一动不动地站着.像一尊雕塑般.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她.蓦地.她停了來.生生制止住泪水.她心里清楚此时少弈的心情也肯定不好.她这样的行为.那便是不懂事了.
灼灼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他的心像被烈日灼热了一样.滚烫得难受.看着她嘴角强迫拉扯出的一抹清雅笑容.心中窒得厉害.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顷刻间那淡淡的清便满溢怀间.他紧紧地拥着她.“墨苏.我说过了.沒有孩子.我们就守着彼此过.正好我也不喜欢小孩.太吵闹和麻烦了.听好了.你不准再因为这件事情离开我了.”
她怔了怔.他不怕无后.却怕她离开.如此的感情像一块大石压在了她的心头.她又何德何能可以对得起他的一往情深.
他凝视着阳光映照那柔美又宁静的容颜.“别想这些了.身体状况总是可以改变的.”
“嗯.”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不该多想.只是轻轻地应着声.眼眸里一片怅惘.
他轻轻一笑.目光凝注在她的眼底.“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快些吃点东西吧.我也要去指挥部了.”
她淡淡地笑了笑.也未看他.只道了句.“好.那你也要小心.”
他走后的房间.空气中都是淡淡的凉意.她也不想多待.放刀叉.径自回屋.
“墨苏.”上官懿汀在楼梯口向她招着手.她眸光一顿.心里滑过一丝不好的感觉.但仍是淡然一笑.來到了上官懿汀面前.上官懿汀冲她扬了扬朱红色的唇.拉起她的手.“我想喝些茶了.你陪我.”
茶室中一片香暖.上官懿汀穿了件贴身的水红色旗袍.红色的绸带轻轻捆绑了微卷的发尾.微微着了脂粉的皮肤更显白皙柔嫩.眉眼透亮.她见程墨苏心神不宁.便笑着帮她倒了茶.程墨苏微微一笑.伸手去接.却沒拿稳.那滚烫的茶水顷刻间蚀了她白嫩的指尖.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上官懿汀忙去找烫伤药.程墨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药膏.认真地涂抹着.却听上官懿汀叹了口气.道.“你也真是的.沒想到如此怕我.你现在是上官夫人.难道我能把你赶出去不成.再说了.我现在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想问題了.”
程墨苏窒了窒.抬眸看着上官懿汀的笑颜.“姐姐不在乎上官家是否有后吗.”
“自然在乎.”上官懿汀抿了一口热茶.看着她温雅的举止.不禁一笑.“你和他还年轻.我相信身体调理总会好的.但墨苏你先不要报着侥幸心理.当真想想若你不能生育.该当如何.”
“我……”她的眉目垂视在茶杯上.白嫩的指尖发红得厉害.唇角的笑意也慢慢淡去.
“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像我们这样的大家庭还是很注重这些旧俗的.毕竟以后这些东西要给后人來继承.保住我们的家业.” 上官懿汀定定地看着她.知道以程墨苏的冰雪聪慧.应该会懂她的意思.“你觉得他能爱你多久.一辈子吗.你是不是心底里也觉得有个孩子会比较安心呢.”
程墨苏默了默.隐去内心的不安.看着上官懿汀水红色旗袍上纹绣着的牡丹花.起了身.素色的高跟鞋在空气中摩擦作响.她咬了咬玫瑰色的唇.道:“姐姐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番.”
她静默地回了房间.素手捡起一本画集.那斑斓的色彩无一不冲撞她的眼眸.但她终是在五颜六色里败了阵仗.涂抹着自己的黑白.
也不知这样看了多久.只觉得那温暖的阳光变了方向.沉沒去.窗外被晕染出一片暗红.她去看床头的紫檀木座钟.叹了声息.她竟这样发呆过去了一午.脑子中满是嗡嗡的声音.什么也沒法思考.
“少夫人.吃午茶了.今天有位小姐來拜访呢.”
听到潇镜的声音.她才淡淡一笑.伸手理了理垂落腰间的秀发.微染粉底.眉目依旧如画.只是隐隐透着些忧虑与心焦.
了楼梯.看清來人.还是不觉地紧了紧心绪.
“夏小姐.许久不见.”
“是呢.上官夫人.” 夏依香朝她笑了笑.也不和她客气些什么.就这样直直地坐在沙发上.捧上那热茶.轻呷了一口.
“咦.原來你们两人认识.” 上官懿汀的眸光在两人之间打转着.“如此甚好.我就不用费心介绍什么了.”
“还是介绍一吧.我了解上官夫人.可上官夫人并不知道我呢.” 夏依香放茶杯.唇角都是笑意.“我叫夏依香.父亲是奉省的商人.西覃堂便是他的产业.”
西覃堂.程墨苏在脑海中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