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耍流氓,怎么样?”徐凤英忍不住笑,紧抓着往床上拖,谢沐晖哪能不配合,僵着身体,直愣愣上了床,面上五颜六色,精采纷呈。
两人肩挨着肩,徐凤英越攥越紧,灼人的温度隔着棉被子渗出,像烧开的水,叽叽咕咕冒着热气腾腾的水泡,充满生机与活力。
闹了半日,粥早凉了,谢沐晖又端出去灶下加热,徐凤英把破棉絮往身上拉,斜躺下,眯眼想前程,不一会儿就做出决定——掇学,进城去!
上大学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两个人能一辈子在一起,两家爷娘好好活着。
她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大白天睡在床上。
还有三天过年,可家里除了一小碗粗面,什么也没有,她进山去,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逮到野兔,走了太多路又饿又累晕过了,幸好谢沐晖担心进山找她,把她背回家了。
接下来几天,她妈心疼她,骗她说跟邻居借到面了,把家里仅有的一点面都煮了面疙瘩汤给她吃,自己三顿喝野菜汤,后来,周身浮肿,在次年的春末病逝。
她妈死后,谢沐晖的父母收养了她,同样贫脊的家庭增加了一张嘴,两老把少少的那点粮食都给年轻的两个人,没几个月也熬不下去相继病逝。
她和谢沐晖参加高考时都是孤儿,两人都考上大学了,当时的情况,要么两个人都不上学,就在乡下结婚,跟祖祖辈辈一样在大山里过一辈子,要么,一个人上学,另一个人赚钱供养,谢沐晖把上大学的机会给了她,自己毅然进了黑矿窑。
前世的悲剧不能再让它发生,徐凤英想好了,没本钱没手艺,进城后,先找个落脚处,然后或是跑推销,或是摆地摊,总能活下去并赚到钱的。
政策虽然还没放开,可城里比乡下山旮旯有钱,不管干什么,赶早,别人不敢干的时候,你干,就能挣到钱。
这时候最稀罕的是考上大学,国家分配工作,端铁饭碗,跑推销摆摊做小买卖很丢人,没人干,可是,需求又是存在的,所以,先富起来的万元户,是那些风里来雨里去街头摆摊打滚的小商贩。
听说不上学要进城,谢沐晖跟见鬼似眼睛瞪得浑圆。
“你跟不跟我进城?”徐凤英恶狠狠地说:“敢说个不字,我揍死你!”手里拳头转动,噼里啪啦活动起指节骨,前世他被砸断腿后远离故里寻不到人,害自己饱尝相思之苦,重生了,正好拿这兔崽子撒撒闷气。
谢沐晖嗷呜怪叫一声,掉头就往外跑。
这是什么反应?吓傻了,徐凤英急忙跳下地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