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弟,你拿着银子去外渔巷的菜市场和杂货店买一些米、酒、盐和胰子回来,记住多买一些没关系,让小妹和你一起去,能帮你拿着些东西,回来之后再去外渔三巷的陈大叔家买一个最大的木盆回来。”家里的银子都放在秦澜心的手里,她拿了二百文给秦澜兵,“娘,这院子里正好有绳子,咱们先把这些有霉斑的布在太阳下暴晒暴晒,等大弟买回来需要的东西,我再教大家如何去除这些布上的霉斑和油污。”
一听秦澜心这么有信心去除这些布上的霉斑和油渍,秦澜兵和秦澜悦赶紧拿着铜钱去买东西了,而秦向争也不闲着,他主动揽下了去买木盆的事情,秦澜瑞则懂事地推着他去了陈木匠家里。
留下的韩氏和秦澜心连木板车上的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开始把这些散发着浓重霉味的粗布在院子里晾晒起来。
文家留下的这三匹粗麻布,一匹是纯白色的,一匹是深蓝色的,还有一匹是浅绿色碎桃花的。
不管文家是有意还是无意留下这三匹布,对于举步维艰的秦家来说都是一个大惊喜,有了这些布,家人就不用穿带着补丁的衣服了。
所以,无论如何秦澜心都会想办法将这三匹布尽量恢复原样。
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秀美的江水也泛着热气,但穿梭在自家院子里搭晒起来的粗布之间,秦家人只感觉到说不出的凉爽。
“娘,小妹,先拿干净的东西刷刷这些霉斑,实在刷不掉的咱们待会把这些粗布放在淘米水里侵泡一夜,霉斑差不多就能清除干净了,如果还有,再涂一些加水的烈酒,或者用胰子加热水反复擦洗几遍,应该都能搓洗干净了。”
这些都是平时洗衣服去除霉斑的小妙招,大魏朝可没有什么洗衣液、肥皂、去污剂之类的东西,秦澜心只有靠现有条件最大限度地还原粗布。
韩氏和秦澜悦赶紧依照秦澜心所说的去做,还别说,用简陋的毛刷子刷了刷,经过太阳暴晒之后的霉斑去除了不少。
“大丫头这办法真好,有了这些布,娘就能给你爹还有你们做几身新衣服穿了。”身体好了,心情好了,韩氏现在觉得生活特别有奔头儿。
“有新衣服穿了,太好喽!”秦澜瑞长这么大还没穿过新衣服,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秦澜心三姐弟穿过的旧衣服,补了又补,才轮到他穿的。
“姐,那这布上的油污怎么办?”秦澜兵也帮忙刷霉斑,但他发现这些布上有很多地方都有大片的油污,闻着还有一股腥臭味。
秦澜心仔细地刷着霉斑,瞅了一眼布上的油污说道:“这些油渍闻着像是羊油或者猪油,到时候用温水加盐泡一段时间,再用山上摘的皂角或者胰子搓洗干净,应该就没事了。”
白石码头附近的山上有好多棵皂角树,到时候多摘一些皂角回来就可以了。
“大姐,我现在就去摘皂角,这胰子还挺贵的,咱家布又这么多,可不能浪费这个银子。”刚才跟着去买东西的秦澜悦看着自家辛苦挣来的铜钱一个又一个地花出去,她都快心疼死了,既然皂角能替代胰子,她花点功夫多摘一些回家就行了。
“二姐,我陪你一起去!”一听说秦澜悦要进山摘皂角,秦澜瑞嘻哈哈地凑到她跟前。
一家人忙到半夜才算把所有的粗布都用淘米水泡好,而韩氏和秦澜心又忙着给家人分房、铺被,三更鼓敲过还没有睡。
秦向争和韩氏自是住在院子主屋,而且这房子主屋还有用木架子隔出来的客厅,平时也能待客用。
秦澜兵和秦澜瑞住在东间,秦澜心和秦澜悦住在西间。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食肆东西都暂放在文家原来的小仓库。
秦澜心睡了两个时辰就起来了,因为现在住的地方紧挨着福江,晚上会比住在外渔巷最里面的时候要吵闹一些,破晓之前时常能听到江边渔民低低地说话谈笑之声,为这静谧的夜拉开一天的帷幕。
她一向浅眠,心中又有事放不下,所以听到动静就起来了,走到屋外看着天上清清爽爽的月亮,嘴角忍不住就勾了起来。
房子和田地是有了,可手里的银钱依然捉襟见肘,百味食肆要赶紧重新开张才是。
想到这里,秦澜心抹黑走到了空无一物的布店里,原先布店的柜台已经让她和秦澜兵抬到了西间。
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因着江上渔船的灯火,她也能更仔细地看清这店的大小和空间,而且这店也是用石砖盖起来的,此刻走进来有些冷冰冰的。
吃饭的地方给人的感觉不能太冷,而且厨房也不能离食肆太远,看了看布店原来的小隔间,秦澜心有了主意。
等到天亮,秦家人都起来之后,秦澜心给每个人都布置了任务。韩氏和秦澜悦继续负责搓洗和晾晒粗布,而秦向争带着秦澜兵去外渔巷找找可有垒灶台很有经验的泥瓦匠,另外再找找哪里有卖石砖的。
她自己则去外渔巷的杂货店买了好几捆结实而又便宜的粗麻绳,而秦澜瑞被她打发去码头上捡一些渔民扔掉的蚌壳。
七日后,靠江最近的外渔巷一巷最中间出现了一家干净整洁而又别具一格的食肆,并不显眼的招牌挂在进门的石头门框上,“百味食肆”四个用炭条写出来的字,温婉隽永之中又藏着笔走龙蛇一般的潇洒肆意。
敲碎的石砖在食肆门前铺成了一丈长、三尺宽的不规则小路,小路两边是才栽的山上的小野花、野草,旺盛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