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回到京城。已是九月末。
在无所事事中,转眼,就迎来了兰妃跟陆将军的忌日。
因为在回京的路上,四皇子就已经去皇陵祭拜过兰妃。此次,只要需祭奠陆将军即可。
因为离皇宫较远,两人于头一天入住到将军府。第二日一早,便带了侍卫赶去墓地。
下了马车,揉着软疼的脊背。徐纤云一抬眼,便看到了陆将军夫妇的墓前站着个人。
眯了眯眼,徐纤云认得,那是陆将军在世时的部下齐参将。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过来祭拜。
四皇子也看到了对方,见他转过头来,想要行礼,忙打手势制止了。对这齐参将,他还是有些钦佩的。
齐参将名齐鹿喧,乃是一介农家子弟。机敏果敢,被陆将军看中。提拔他做了个骠骑尉。而之后的几次战事中,也证明了陆将军的慧眼识珠。齐鹿喧一路大小战功不断,从骠骑尉,升到了千总。在陆将军过世后,更是一跃成为参将。可谓战功赫赫,人人称赞的励志人物。
两人走到近前,见齐参将身前一堆的灰烬,知他已经祭拜完。
四皇子感慨道:“每年都是你第一个,倒令我这做外孙的惭愧了。”
听闻此话,齐鹿喧一抱拳道:“四皇子多虑了,末将在军营多年,早已习惯早起。自然来的早些。”
四皇子不置可否,他与纤云也每日早起锻炼,却还是比不过齐参将。就此可知齐鹿喧的刻苦。
两人一番寒暄,待客套得差不多了。齐鹿喧便要离开。四皇子却破天荒的叫住了他,问道:“不知齐参将可有找到落脚的地方?若是没有,将军府倒是有些空房。”
徐纤云听四皇子问出此话,有些不解。齐鹿喧来到京城,自然是寻好了落脚的地方,才会轻身来此祭奠。却也知四皇子,不会随意邀请他人入将军府。当即收回放在齐鹿喧身上的目光,望向了四皇子,静观其变。
齐鹿喧也是愣了一瞬,随即想到了四皇子定是有事要跟他商谈。略作思考了一下。才道:“陆将军对末将有知遇之恩,他的府邸,末将却从未去过。今日能够入住将军府,倒也了却了末将的一大遗憾。”
听完此话,四皇子眸光露出赞许。能够在三十多岁,便当上参将,果然不是光靠武力便行的。他听得出来,齐鹿喧话中的暗示。
陆将军对他有知遇之恩。四皇子有事相求,力所能及之内,他自是能帮则帮,权当报恩。却也点出,他与将军府不熟。若是四皇子所求甚大,还要另作商议。
虽是如此,四皇子也是极为满意。索性他的所求并不高。他的事情。若是能够得此位相助,当可事半功倍。当即笑道:“那便有劳齐参将在此稍等了,本宫祭拜过后,便一同回去。”
说罢,命侍卫摆好祭拜的物事,拉着徐纤云便跪了下去。
徐纤云一个不察,被四皇子拉得一同跪下。膝盖顿时便是一疼,在长辈的墓前也不好发作,只能拿眼刀扫了四皇子几下。
四皇子接到徐纤云递过来的眼刀,不为所动。知晓她不舍得在外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得意地强拉着她行了晚辈礼。就此,算是跟自家外公报了信。见了长辈了。
齐参将候在一旁,目睹了四皇子强“拜”民女的整个过程。常年绷紧的下颚,不自觉松了开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主仆两人,倒是有趣得紧。
祭拜过后,徐纤云便回了马车内。兀自生着闷气。
四皇子也不去劝慰,反倒是一反常态地跟侍卫要了一匹健马,与齐鹿喧并肩而行。一路上说说笑笑地,转眼便到了将军府。
知徐纤云坐车辛苦。入了府门。四皇子赶在马车停下时入了车内。一脸心虚地将徐纤云搀扶起来。
下了马车,还未等徐纤云发难,四皇子便道:“我与齐参将有事要谈,你便先回去歇着吧。”
徐纤云满腹的不满,顷刻烟消云散。上下打量着四皇子,挑眉道:“怎么,我不能听?”
这孩子,居然想支开她?
四皇子听了徐纤云的问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尴尬道:“也不是不给你听,只是还不到时候。”
徐纤云点头,表示理解。孩子大了,也该有些自己的空间了。这心里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还真是又酸又甜啊。
当即摆了摆手道:“那我回去了,你忙吧。”
丢下这句,徐纤云便转身离开。四皇子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收回追随的目光。实在是看不出她是否生气。
齐鹿喧站在一旁,安静地做着有事相谈的美男子。直到见他转过身,才问道:“我们可以谈了么?”
四皇子顿时大窘,听出了齐鹿喧语气里的调侃。当即清了清喉咙道:“可以了,请。”
说罢,当先一步在前方引路。进了书房里密谈去了。
第二日,三人便一同回到宫内。非是四皇子不想带着徐纤云在将军府多住几天。而是皇上有命,晚上举办宫宴。让他速去速回。
回了华阳殿,两人便开始梳洗换衣。迎接将要到来的宫宴。齐鹿喧则为了避嫌,早在入宫之时,便去了御花园等候。
近来边关频传捷报,皇上龙心大悦,特在朝阳宫设宴,犒劳京城附近的武官。齐鹿喧身为三品将领,又恰在京中,自是有他一份。
两人换好了衣裳,便也来到御花园中等候。此时的御花园中,已经站满了京城各部官员。
徐纤云跟在四皇子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