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奶奶朱月娥的祭日就要来临,于是乔瑾舒和姐弟商议趁着国庆长假的时候去老家扫墓,顺便赘天散散心。
这个主意自然得到乔万山的响应,这种事情当然要和乔永年说一声。
对于这段时间儿子低落的情绪,乔永年都看在眼里,其实他也有些后悔当日对儿子的粗暴,只是他拉不下面子去和儿子说半句软话,所以他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地补偿一下儿子。
他对儿子说:“按道理,我也应该去一趟,可是你知道的,最近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我一时也抽不开身,对于你妈妈,我是心存感激的,如不是她一直无怨无悔地将你带大,我们今天也不会有相聚的这一日。我这次虽然不能过去,但一定会给她做得风风光光。”
这样,在乔永年用心的安排下,乔瑾舒一家出行都安排得妥当,不但有专机专车接送,专人跟随,还请来得道高僧为朱月娥做法事,之后还决定买下朱月娥坟地附近修建陵园。可谓是下了十足的心思。
不过这些心思没有白费,乔万山回到老家,和妻子儿女一起串门会友,在乡邻父老熟悉的乡音和笑容中,似乎又找回了过去简单快乐的时光,笑容又回到脸上。这一次,他准备充足而来,不止是帮母亲扫墓,还大力地资助了乡邻一把,出钱修建学校,修公路,对那些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也是慷慨解囊,这让他不管走到哪里都受到热烈的欢迎,这样的热情倒是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晚上窜门回来,王冬梅和乔瑾舒这些孩子们为了让他开怀,会故意说起以前的趣事,这个破旧的幸带给他们太多温暖的回忆。常常说着说着就会笑做一团或者湿了眼眶。
快乐时光易过,几天的假期眨眼就要过去,等到奶奶祭日这一天做完法事后。他们就要离开了。
这天早上一起来,乔瑾舒便见父亲向着家后的田地里走去。她跟了上去,见父亲走到了荒芜的田地中。淡薄的晨曦中,他弯下腰抓起一把干土。仔细地瞧着,目光中有着一种少见的从容和眷念,然后他张开手指,任泥土从指缝中溜走,又轻轻地叹息一声。
“爸爸。”乔瑾舒走过去。
乔万山回过头,见到女儿,笑了笑。将手中的泥土拍干净:“起这么早?”
“爸爸忘了,以前我们还住在这里的时候,我每天都是起这么早的。”乔瑾舒笑道,“爸爸在干什么。”
乔万山看着脚下的土地,有些惋惜地说:“如果及时播种,现在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了,”他双手撑腰,抬头看了看周边,“瑾舒,你还记得以前丰收的时候是怎样的情景吗?”
乔瑾舒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金灿灿的麦穗。她笑了笑:“记得了,麦子结的实实的,沉甸甸地压下来,我们看了不知有到多开心!”
乔万山呵呵一笑。声音充满了一种感情,“是啊,然后便是抢收,收了麦子我卖一半,另外一半拿去磨成粉,密密实实地盛满柜子,想起明年的粮食有了着落,我心里好满足。卖了麦子,还可以买斤肉回来吃,你们这三个许看见肉就流口水,六只小眼睛都在发光,跟小老鼠似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收了声,神情转为萧索,他揽过女儿的肩膀,轻声道:“过去的日子太苦你们了!”
乔瑾舒顺势靠在了父亲的肩上,柔声道:“可是我们还是健康长大了,爸爸,没有你的辛劳就没有今天的我们。”
“可是爸爸没有能力让你们过好日子,你姑姑们说的对,我除了种地,一无所长。”
“种地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乔家不需要一个只会种地的人!”乔万山叹气。
听了此话,乔瑾舒忽然心念一动,一个想法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待要仔细去想,却听到一阵欢快的笑声传来,却是姐姐和弟弟笑着奔过来了。有了两人的加入和吵闹,乔万山也没机会再感怀心事,和孩子们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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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祭日的这一天自是非常的热闹,几乎全村的人都到来,村长还代表全村人发表了悼词。
香火缭绕中,和尚身穿僧袍敲鱼念经,一片梵唱声铺天盖地,场面非常的热闹。
乔瑾舒一家在朱月娥坟前磕头,上香,透过烧纸钱的火光,墓碑上奶奶的笑容更显慈祥。
乔瑾舒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奶奶,你放心,这一世我一定会好好守护家人,绝不重蹈上一世的悲剧。
磕头后,乔瑾舒走到一边的休息角,想喝口水,身后却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小施主……”
乔瑾舒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僧袍的老人,他的僧袍有些破旧,脸上皱纹堆叠,看上去像是有八九十岁了。
刚才在梵唱队伍里似乎没见到这个人,是来做法事的和尚吗?
虽然拿不准,可是乔瑾舒态度依然恭敬,“大师,你是在跟我说话?”
老和尚半垂着头,双眼似开似合,也不知看向哪里,他用一种平稳的声音轻声说:“小施主,上天既然给了小施主一个机会,也请小施主慈悲为怀,给他人一个机会。这才无损于小施主的福德。”
乔瑾舒心头大震,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老和尚,声调不稳:“大师……你说什么?”
难不成他看出了什么?
“瑾舒,瑾舒。”身后忽然传来乔瑾芸的呼唤声,乔瑾舒回头看了一下,再转过头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没有了老和尚的身影,乔瑾舒茫然四顾,那老和尚就像是凭空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