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恐怖悬疑>摄影尸>第十话 吴德
着我跑了过来。

他已经上了年纪,腿也是跛的,却在这一刻,好像突然忘记了这一切。

也许这一刻,在他的眼中,只有三郎,只有三娃子,只有我。

——一个人,如若是高兴到了极点,便会哭出来的。

面前的他,却哭不出来——只有哽咽的声音,却没有泪水。

我知道,他已将泪水哭干了。

——他叫吴德。

——我们已经坐在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桌子和椅子,可以看出是上好的檀木,却因为年代久远,有些破旧了。

吴德接了两杯开水,给我和关颖,然后他自己才慢慢坐下,坐在我的旁边。

他还在看着我,从刚刚在门口遇见,一直到现在,他还在看着我。

就像是怕我突然跑掉了,不见了一样,他一直都在死死的盯着我。

我喝了一口开水,没想到,这水还有些甜。

——“吴先生,我的父亲在哪里?”

我本来是有些尴尬的,但是此刻,我却希望快一点将这件事情完结。

也许是我的话太过直接,他突然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两只眼睛,也忽然明亮起来。

“少主,你看我,我都已经老糊涂了,走走走,我带你去……带你去见见他……”

说着话,他已经自己朝着屋外走去。

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但是灯却不够亮,昏暗中,只能看清黑黑的房子,还有灰白的墙。

——过了两个小院,就在后面,是一间很大的房。

房子的中堂敞开着,两侧摆放了很多花圈,门口上方横拉着一条黑色的布帐,上面只写着“千古”二字。

吴德迈步走进中堂,回头看着我,点点头,意思是让我跟进去。

很大的中堂里,只点了一盏灯,昏暗中,处处都是乌黑的。

关颖一直跟着我,却在这时,停下了脚步——她是个很懂事的女孩。

——中堂内,昏暗,潮湿,地上摆满了纸扎的假人。

纸人的比例,严重失调,头大,肩窄,手臂短,看上去,总是让人不舒服。

不过让人不舒服的东西,却不止一样。

就在中堂的正中间,摆着一口棺材。

——昏暗的中堂,乌黑的棺材。

我回头看了一眼吴德,他默默的点点头。

棺材里,就是我的父亲。

“他叫什么?”

我低沉着声音。

“你的父亲,单字一个义,义气的义。”

吴德却铿锵有力。

当我默默念着“钟义”二字的时候,两行忍耐已久的泪水,奔涌而出。

双膝着地,重重的叩首,我知道,这样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了。

——无论当年,他因为什么把我抛弃,现在,我都已将它抛之脑后。

这一切,也许都是因为“爱”。

——我和关颖,被安排睡在前院的两间卧室里。

卧室里也只有一盏灯,一样的昏暗,却还算干净。

关颖在自己的房间里,吴德在我的房间里。

我和吴德已经聊了很久,现在,已经是凌晨1点了。

“少主,天不早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接着聊吧。”

我点点头,他便告辞了。

——关掉昏暗的灯,月光洒进来,房间里好像还更亮了一些。

月光,本来就是最纯净的光,它照在哪里,哪里仿佛也变得格外的纯净。

此刻,我,就在月光下,一支烟,点燃,深深吸入一口,看着月亮……

——吴德,吴德,原来他却是个“有德”的人。

据他说,其实,他也是姓“钟”的。

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他的腿有问题,被过继给姓吴的一家人。

姓吴的人家,一直给钟家做管事,所以吴德,也做了管事。

他和我的父亲,是发小,一起玩耍,一起长大。

现在,父亲不在了,他还在,所以父亲的身后事,就由他来料理。

吴德和我说了好多,好多好多,都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也和他说了好多,好多好多,他听着听着,就哭了。

哭,却只有声音,没有眼泪,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明天,就是父亲下葬的日子。

因为父亲交代过,我来了,他才会入土为安。

最后一支烟,也已经慢慢燃尽。

月亮在黑暗的天上,已经走过很远。

惨白的月光,也从我的身上,早已移开。

黑暗中,我独自坐着,却毫无睡意。

“不知道这一夜,到底有多长,真希望再快一点……”

长夜,无眠,我却不以为然,但是没有香烟,我却要发疯了。

我轻轻推开门,便已来到院子里。

“这附近,该不会是没有卖烟的地方吧?”

就在这时,“吱嘎”一声,隔壁的房门也开了。

关颖突然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我。

她垂着头,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像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我用手扶住她,低声问道:“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她这才慢慢抬起头,月光下,一张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

“刚刚,房间里,有人在笑……”


状态提示:第十话 吴德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