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也不嫌弃,往炕上一坐,就吃了起来,两个大舅子陪着喝了两碗酒,吃饱了,才说正事儿。小五一说两年后才娶喜妹,杨家人心都凉了。可小五话说在理儿上,人家也不是不娶,就是觉着秀娘刚没就娶新人,心里过不去。
喜妹娘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两个儿子更是老实头,没一个能说会道的,老大媳妇儿瞧着着急,开口道:“妹夫心里想着秀娘,俺们都知道,可这人没了,咱这日子还得往下过不是,狗娃子这么小,你一个大男人家照顾孩子,怎么也不成,还是早些娶了小姑子过去的好,这家里可少不得女人。”
小五:“狗娃子如今在桃林,俺婶子照看着呢,婶子跟前有俩丫头,还有教念书的先生,委屈不了狗娃子。”
老大媳妇儿:“话是这么说,终归是外人,在别人家住着,毕竟不如自己家自在,姑爷说是不是。”
小五皱了皱眉:“狗娃子从小就在俺婶子家,不是外人。”说着站起来道:“俺就是这么想的,要是小姨等不得,俺也不耽误小姨,说个别的好人家,俺给小姨置办一副好陪送,就当替秀娘尽尽心了。”说完事儿就走了。
杨家可乱了营,喜妹扭头进屋里哭去了,老太太唉声叹气的,不知该怎么办,两个儿子蹲在院子里闷着头抽旱烟,妯娌俩你看我,我看你,先去劝小姑子。
喜妹本来还想,自己这个模样儿,姐夫能娶自己,肯定巴不得呢,哪想姐夫竟要拖两年,拖两年,自己都多大了,更何况,眼望着好日子,却还要在娘家受两年罪不成。
越想越伤心,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一见两个嫂子进来,喜妹的性子上来道:“姐夫那个样儿,俺也不稀罕,回头让俺娘给俺找个比他强百倍的。”
老大媳妇儿道:“这可是气话了,不是嫂子口冷,说句你不爱听的,就凭咱家,莫说找比小五强百倍的,就是小五这样儿的,若不是你姐临死前托付,这门亲事,咱家也甭想攀附上,当初秀娘嫁给小五的时候,小五还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如今人家可做着大买卖,什么样儿娶不到手,嫂子知道你心里嫌弃小五长得不好看,可这好看能当饭吃不成,男人只要有本事挣银子,就比什么都强,嫂子可都是为了你好,错过这个村,再想找这样的人家,可不能了。”
喜妹吸了吸鼻子:“可姐夫不想娶俺,拖两年俺都多大了,要是到时候他变了主意,俺可咋办?”
老大媳妇儿道:“这事儿其实也不难……”在喜妹耳朵边儿上,嘀咕了几句,喜妹满脸通红:“俺还没过门呢,哪能这么着,回头传出去,俺可怎么见人。”
老大媳妇儿道:“小五这样的男人不好抓,不使点儿手段怎么行,妹子要是顾念脸面,就按小五说的,给你另说个人家,前儿邻村的刘婆子过来,给你说了门亲事,邻村刘大有家的老三,去年他家老二娶媳妇儿,你跟娘去过他家,你要是乐意……”
老大媳妇儿话没说完,喜妹忙道:“俺不嫁,刘大有家穷成那样儿,家里连头耕地的牲口都没有,一年到头见不着点儿荤腥,俺嫁过去哪能过日子。”
老大媳妇儿摊摊手:“刘大有算好过的人家了,自是不能跟桃林那边儿比的。”
喜妹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道:“那,那姐夫也不来,俺见不着姐夫,嫂子说的那些,俺……”毕竟是没出门子的姑娘,实在说不出口。
老大媳妇儿道:“这不难,你没听见狗娃子在王家吗,小五隔三差五总的回桃林去,嫂子去跟娘说,叫你过去照顾狗娃子,不就成了。”喜妹眼睛一亮,一想到能住进王家,恨不能这会儿就过去才好。
杨家这边儿商量好了,也没给个信儿,转天一早就把喜妹送了过来,说不放心狗娃子,让喜妹照顾着些。
何氏心眼儿好,一想这是狗娃子的亲姨,也不好说什么,就留下了喜妹儿,只是狗娃子不大喜欢喜妹儿这个亲姨。
喜妹来了,也总在何氏跟前待着,要不就去跟着小海跑,喜妹其实也不喜欢狗娃子这个外甥儿,但为了接近小五,也只能忍着。
小五一开始三天回来一趟,看狗娃子,到后来七八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碧青只当因冀州开了新铺子忙的不得空,赶上手边儿事儿多,也没大理会。
家里正忙,桃花开了,得盯着人工授粉,桃林的二期工程开工了,深州那边儿的地买了下来,深水井也开始打了。
其实,这些用不着碧青,碧青如今就忙着收拾鸭绒,那五十个睡袋可不顶什么用,能多做点儿是点儿。
碧青这儿收鸭毛,冀州府饭馆子里的鸭子更是供不应求,养鸭子的人家也学聪明了,鸭蛋能卖几个钱啊,不如直接养肉鸭,精心的喂,几个月就能起来,拔了毛卖到武陵源,鸭子卖给冀州的饭馆子,可比卖鸭蛋合适多了,故此,都开始养肉鸭,碧青这儿的鸭毛也不用愁了。
碧青想忙,忙着就不会胡思乱想了,碧青实在不敢想,甚至不敢扫听,听见北胡两个字,都有些怕,所以,她尽量让自己忙碌,忙着忙着,有些事不免就会疏忽。
过了麦收,天热了起来,晌午头上,人人都恨不能在家待着,没人往外跑,碧青今儿出去是想摘点儿荷叶,晚上做叫花鸡,小海求自己好几天了,还有狗娃子,一天到晚的缠着自己,问什么时候做叫花鸡,馋的小家伙直流口水。
小海能不理会,可狗娃子那可怜巴巴的目光,自己可扛不住,而且,自己也想吃了,不知为什么,这几天特别想这个吃。
就跟冬月主仆俩,从侧门出来,走不几步就是水塘,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