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猜错了,大概警察的效率不高,来的并不是警察,而是李俊强几人。
李俊强一手按住贴了膏药的太阳穴,带着几个跟班,气冲冲地进了门,坐下身便道:“东哥,你不够意思!连我也打!”
丢丢一听,挺高胸脯摆出一副很能的样子道:“阿强叔叔,你错怪小东叔叔了,他打晕你是为了你好,他不想你也坐牢,小东叔叔好义道的。”
没成想,不但没有人表扬她聪明伶俐,相反,还招来一句呵斥。
“你少搀和,大人的事,你丫头片子不懂。”李东驳了她一句后,笑呵呵地向李俊强拱拱手,“别怪、别怪,主要是我怕你一块进去了,不能帮我办完那件事,所以就下了黑手。”
李俊强一怒:“东哥,你不把我当兄弟!”又恨恨端了桌上的啤酒一口喝干,一顿杯道:“凭什么我阿强就不能一块进去?就凭你是我哥?”又一皱眉道:“我不喜欢你帮我扛事!”
“……”一旁听着的丢丢眨了眨睫毛,这一会,她可真糊涂了,她不理解眼前这两个大哥哥、哦不、这两个小叔叔,他们的感情交流是怎样一种方式。
李东又好言劝道:“阿强,你跟我不同,你是帮派分子,进去麻烦大。而我是公司老总,这进去了底子白,警察会留情面。再说了,你白雪嫂子马上就会招来律师团,咱衣姐姐马上就会帮咱求情,我不用多久就能出来,小事一桩。”
“哼,”李俊强却道:“你说得倒轻巧,那熊武是个什么鸟我不是没跟你说过,你惹了他又落到了他的手里,没事变有事,小事变大事,你以为你扛得住?”
李东无奈笑笑,“已经都这样了,还能咋办?”又问他道:“要不这样,你要是觉得心里过不去,你就冲出去再找上熊武,揍他一顿、然后跟我一块进去?”
“……”李俊强恨恨瞧着他,干气了一会,一扭头,不再理他。
“好了好了。”李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是兄弟,就别分彼此了,记住我托你的事,”说着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你手里的那个吴大勇,是一枚好棋子,挖一挖他肚里知道的东西,他一定知道熊武那孙子的一点黑幕,只要你找到他的痛脚,再做一做文章,一定能扳倒熊武,那个时候,东哥我不就没事了?”
“东哥……”
情知他做了最坏的打算,李俊强终是心头一软,抓紧他的手臂道:“你放心,这件事我怎么都会办好,就是你进去了,千万不能跟警察倔,那是人家的地盘,他们要怎么整你你都得忍着,你可千万别对着干,还有,你一定要……”
“强哥,”门外一个小弟打断道:“警察来了,为首的是个女警。”
闻言,李东便拍了拍李俊强起身道:“好了好了,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我又不是没在牢里待过,懂套路。”说着转头看向沙发一端的丢丢,“小丢丢,走之前东哥送你一句话,江湖不好玩,不如回家,读读书谈谈恋爱,都可以,比在外面瞎混有意思的多。”说完,李东微笑了笑挥挥手,大步出门。
这一刻,李俊强垂头叹了口气,没有相送。而丢丢却雾蒙蒙地瞧着门口,瞧着那个已经不见了的背影,久久没有表情……
当晚,市公安局,一间审讯室里,灯火通明。
审讯嫌犯的长条木桌后,衣若兰带着警帽穿着警服,桃花眼中如烟如雾,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而她对面的座位里,上了手铐的李东,却是面带微笑。
审讯嫌犯一般是两个警察,一个问话,一个笔录,程序相当规范。衣若兰只是在审讯开始前,来跟弟弟说几句话的。她是反黑组的警察,可李东并不是涉黑犯罪,所以这桩案子不在她的手里。
了解了这件案子的整个来龙去脉之后,衣若兰非常明白,即便是熊武在临检搜身的过程中有那么些不是之处,但李东毕竟暴力阻碍了治安大队的执法活动,并且打了几个警察、还打掉了熊武几颗牙齿,要判个几年劳改相当简单。
当然,如果公安局有意不追究、关键是当事人受害者熊武、以及几个被打警察愿意调解不作追究,李东也可以不坐牢,但是,这又可能吗?
衣若兰轻叹了口气,温婉地看着李东,轻声说道:“小东,白雪请了最好的律师,已经在外围交涉了。”
“嗯。”李东点点头,笑容不改,“好。”
“小东,”衣若兰微微垂下头,避开他明亮的眼光,小声道:“姐姐我……也会试着去跟局长求情,姐姐会尽力帮助你,减轻刑罚。”
“不用。”李东摇摇头,笑容不改,“衣姐,你正是关键时期,你要竞选副局长,你的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千万别因为我而落下了把柄。”
“……”衣若兰好一阵感动,抬头看着他明亮的双眼,认真道:“小东,衣姐不在乎当副局长,衣姐跟你是一家人,衣姐只希望你好好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去找领导,让他们出个面。”
李东却正色道:“衣姐,你千万别干傻事。你应该明白,你是警察、熊武也是警察,任由哪个领导也不会把这件案子轻易放下,你去找人家、求人家,不但没有用处,反而会受人指摘,他们会说你干扰办案,还会说你跟广大警察不是一条心,对你的竞选很不利。”
“……”闻言,衣若兰好一阵沉默,他说的都没有错,按照局领导的想法,最最可能的是,这件案子按照法律法规办得公正公平不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