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第二座山脉的最东端是铃山,山上蕴藏着丰富的铜、山下多玉石,长满了杻树和橿树。
吃着杜衡草的马儿跑的比素里里快了一倍,所以他们很快就到达了泰冒山。山南有丰富的金矿山北有丰富的铁。
他们入泰冒山时,已经是深秋时节、山上有条浴水,水里有很多藻玉和白蛇,浴水发源于这里并且从这里向东流入黄河。楠處突然觉得特别的安静,仔细想想原来是少了唧唧喳喳永远闯祸的少年吴子越
楠處,你的病非峚山之瑾和瑜这两种不能痊愈。那日分别前,猫妖缪华如此叮嘱楠處,说他虽然修成仙身却还没有历劫。
“师傅,数历山到了。”楠處发呆之时、少年吴子越已经把马车停下了。自从那日温泉出来后,少年吴子越对楠處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是那种他自己都觉察不出来的变化,他在躲着楠處、而且不赶路的时候他总是心事重重的。有一天睡觉的时候,他甚至会用一种陌生的忧心的目光看着楠處。
你到底是谁?偶尔睡迷糊的时候,楠處也能看到少年吴子越盘腿坐在他面前这样问道。什么我到底是谁?楠處皱眉,只当是他睡迷糊了:他一直都是他的师傅呀。
“到了呀,那随我去楚水里拾一些白珠吧。”他们一路游走山水,所用的盘缠都是挖玉石捡黄金拾水晶换来的。
“楠處,我不去了、我在这里给你看马车。”少年吴子越又找借口躲着楠處、而且进入西山第二座山脉以后,叫他师傅的次数越来越少
看马车?“我们从泰冒山出来、向西走了一百七十里才来到数历山,这山上可多鹦鹉了、还有那么多好看的白珠、楚水从山涧流出向南流入渭水、你错过可太可惜了。”楠處敦敦劝说,好歹少年吴子越才同意跟他一起去。
楠處本来想像习惯里的那样上去牵他的手,可是却被少年吴子越甩开:“师傅!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我不想让你碰我、这是少年吴子越心里真实的想法。
楠處有些惊愕,还有些委屈的受伤感:“我……我不是……我只是想……”算了,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那么苍白啊。他忘了,少年吴子越已经不在是小孩子了。
他讪讪的揣回手,转过身走在少年吴子越前面。看着楠處落寞孤单的背影,少年吴子越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可是师傅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恐惧——他要醒来了。
也许当年白马(吴子越)真的是历劫飞升的关键时刻,命里注定那一剑是要刺下去的。那样他在人间的历劫也才能变得圆满。
可是吴子越忘了——他把大半的灵力都做成了药,还偷偷换了楠處的寿命。所以已经没有足够的灵力抵挡住那一剑重新飞升了。
只好再次进入人间历劫,还能凝聚起来的仙魂神魄进入了少年吴子越的母亲肚子里,与那个小婴儿血脉相融,魂魄也成了一体、就有了现在?的少年吴子越。
自从见到楠處之后,少年吴子越就经常做梦。开始只是模糊,后来越来越清晰。甚至到了现在他都能感觉到那个吴子越正在他身体里觉醒: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梦里总是有人对自己这么说,他叫楠處师傅的时候、是他自己。叫楠處名字的时候,是那个慢慢觉醒的吴子越。这些推测都是少年吴子越梦到的;“师傅,秋天的时候落叶终究是要回归大地的。”
走在楠處身后的少年吴子越突然的来了这么一句话,很认真的说。可是楠處不懂:“什么?”这时候,数历山上有很多鹦鹉飞过。
“回归——大地——”那些鹦鹉学着人说话,就像挤着嗓子的人。那一瞬,少年吴子越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很想哭、很想上去拥抱他……
继续向西北五十里,是一座叫高山的山脉。山顶有丰富的银,山下有很多青玉和雄黄。满山都是棕树,草丛里夹杂着楠竹。
泾水从这里的山涧向东流入渭河。楠處在泾水里捡了很多磬石和青玉,“徒弟,这泾水里的磬石和青玉声色很是不错、到了下一处城里,我给你做成乐器。”
“好呀。”少年吴子越干脆的答应着,楠處就以为他会很开心很喜欢。所以兴冲冲的捧着磬石和青玉搬到了马车上。少年吴子越很不忍心说他其实并不喜欢,只好看着心情很好,乐呵呵忙活的楠處。
他还以为徒弟永远不会像以前一样跟自己说笑了呢,却想不到他竟然同意了自己做乐器的提议。他一定要做一件漂亮的玉磬,让徒弟重新对自刮目相看。
只是楠處从没想过,他为什么对于做乐器这么熟悉。距离女床山还有一段路,三百里的距离足够有一个大一点的城镇了。楠處和吴子越照例先把马车寄存在驿站,然后满城里寻找乐器店。
把青玉和磬石交给店家后,少年吴子越突然开口了:“楠處,不要做玉磬了,那青玉就做一把瑟吧、那磬石做成磬。”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他一直觉得五十弦难诉离殇,六合磬心事愁绪。“好啊,徒弟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楠處按照少年吴子越的说法让老板定做。
“四天后来取。”老板收了定金,看了看材料后说。四天还是看在金子的份上。“瑟身上麻烦镂刻上月见草和芳樱花。”少年吴子越又补充了一句。
楠處一愣,老板满口答应。月见草,芳樱花——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好像在风声里有谁说:,你看这望乡楚台上满是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