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申三人点点头,扭头去找他们的车了。
方茹这样去通知幸存者们肯定不会有事。他们只想抓紧离小鱼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方菲想拦住他们,求他们救救自己。但显然秦申他们因为小鱼的关系,对方茹的敬畏又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于是谁都没管她。
再说了,以方菲做的这些事,方茹还肯给她一条生路已经算是宅心仁厚了。至于方菲自己是否也这样认为,那就不在秦申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喽。
小鱼载着方茹,轻灵地奔跑于荒凉的公园之中。
以它的速度,不过五分钟即可到达幸存者的藏身地。于是方茹抓紧时间:“锅,你想说什么快说吧。”
锅从刚才开始一直在闹别扭。很奇怪,锅没有四肢,就算有,他正呆在方茹背在背上的包里,她不可能看见。可她的脑子里总在自动脑补一个人别着胳膊背对她生闷气的图像。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魂魄之间有联系吧。
“吾有什么可说的。”锅嗤笑一声,“汝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差点儿被掐死怎么样,汝有护身小药瓶。被亲妹子害了又怎样,汝讲究姐妹情深。那汝还来问吾想说什么干嘛。”
“抱歉,是我疏忽了。多谢你喊的那一嗓子,不然我肯定被掐死了。”方茹诚心诚意地说,“至于方菲……”
锅抢着说:“方菲是汝的堂妹又怎样。为了利益,哪怕是一奶同胞、亲生母子都会反目成仇。汝觉得小鱼把她当老鼠耍已经算作对她的惩罚了,可这不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何况是如今的世道。汝怎么能放过她呢!”
被至亲加害,汝不是第一次了。
方茹没有说话。
实际并不长,但让人感觉十分漫长的沉默后,方茹淡淡地开口。
“方菲很小的时候,其实很粘我。
“五岁之前,她和我一样,住在乡下的奶奶家。那时候我也不大,很多事情记不住了,只记得有一个夏天,我和她坐在树下,一起烤鸟蛋吃。鸟蛋是我从树上掏出来的,还抓了两只知了。可我们谁都不会生火,差点把树点着。后来奶奶出来了,给我们找了个炉子。”
方茹眯起眼睛,似乎看到了两个小豆丁灰头土脸,见大人来了慌忙跑到树后躲起来,小的紧紧趴在大的身后,紧张地问奶奶看没看到她们。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和她一起分享香喷喷鸟蛋的小妹妹,对待她只剩下了争吵和敌视,甚至为了利益不惜给她一刀?
“我没有亲妹妹。方菲是我血脉最亲的妹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三叔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们不是亲人么?
【方茹……】
小鱼小心翼翼地唤道。方茹的语气明明淡淡的,可为什么它会觉得方茹很难过呢?让它也跟着难过了。
方茹揉揉小鱼的脖子。它变大了,毛也变长了,跟毯子似的超舒服:“没什么啦。我只是发两句感慨而已。”然后她对锅说,“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把她当成妹妹了。”
不会再把她当成妹妹……
淡然的一句话,其中蕴含的痛心与决绝,让锅不由得一凛。
如果当年的她也能说出这样一句话,该多好。
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吧……
锅心中忽而安定,忽而又不安起来,纠结不堪,不知该如何回应方茹。好在方茹没注意到锅的心神不宁。目的地到了。
方茹让小鱼跳到屋顶。二层楼的高度对此刻的小鱼来说小菜一碟,然后尾巴轻松一甩,点到二层的玻璃上,玻璃应声而碎。
屋里的人刚感到屋顶一震,紧接着一条粗壮的“触手”从屋顶上甩了下来,登时联想到各种恐怖片情节,吓得齐声惊叫。结果见被那毛茸茸的“触手”卷着送进屋内的竟然是方茹,下巴全部坠地。
方茹对自己的登场方式很满意。
但她很快皱起眉头,没有像之前打算的那样撂下一句丧尸要进来了就离开,而是问道:“其他人呢?”
怎么少了这么多。
本来塞得满满当当的屋子如今空空荡荡的,一半人不到。可是来的时候并没有在外面看到幸存者啊。
再说这群幸存者平时就算用拖的也不肯出门一步,今天怎么转性了。
而且那个跟方茹借锅烧水喝的祖孙俩不见了。他们老的走不动步,小的还在生病,怎么会出门呢。
听到方茹的询问,屋子里的幸存者们脸色又白了几分,吞吞吐吐的不肯说。
方茹正在考虑是否要细问,忽然从楼下传来兴奋的喊声。
不在的幸存者们回来了。他们好像做成了什么大事的样子,一些人呼唤留在楼上的亲友,说事情都办妥了,他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等他们上到二楼,见到方茹,顿时一副被人抓了现行的错愕神情。
【方茹,有血腥气。】小鱼急切地说。
方茹也在为首的一个人的拇指上看到了没擦干净的血迹。
【小鱼,你被他们发现了么?】
【没有。】小鱼笃定地说。它是一只猫,天生会藏,变得再大也一样。
那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什么会让一直对她不怎么服气的这帮人见到她的第一反应是做贼心虚?
忽然间,方茹直觉地想起那祖孙俩。
【方茹,我好像听见有人在惨叫,声音很小……】小鱼音量陡然提高,【啊,是那个老婆婆还有她的小孙子!他们在喊有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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