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宛城里针对钟芙的流言转了方向,贺国公府想要退婚一事在贺家族长的一再干预下不了了之,贺云戟投的银子还没见生钱,又不敢催促萧长珩加快进度,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其中运作,只是个投钱的,况且人家萧长珩投入的银子是他贺家的数倍,能巴结到萧长珩这个财神爷已经是不易,他怎敢在旁边多嘴。
但是他心里慌啊,跟家族叔伯借了不少银两,许下颇高利息诱饵。现在族长发动叔伯拿钱来压制贺国公府强令不得背信弃义退婚钟氏,一想到这个贺云戟只能憋屈的喝着闷酒,钟芙的嘴脸在贺云戟心里越来越丑恶,哪里还像当初那个温柔娇媚,一口一个贺大哥叫的亲昵的女人,不过和一般低俗的女人一样,想他家族的爵位荣誉,甚至还是个水性杨花的,只恨当初瞎了眼……
贺云戟不由低眉看了怀中人一眼,也是千娇百媚的楚楚佳人,眉眼生的和死去的钟宁颇为相似,可钟宁是不会那样勾人对他笑的,贺云戟带着醉意一把粗暴的推开怀里的女人,吼了一句“滚。”
随后穿上了宽袍子,摇摇晃晃的出了花楼,一副失意模样。路上有马车经过,一把描金纸扇挑开车帘,车上那人笑了笑,对身边的人感慨道:“我这表弟果然是个痴情的。”
重宁绷着脸儿,瞧了那道背影一眼,又落在了那花楼的门匾上,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痴情?”
“你还小不懂情爱。”
“的确没有你懂的多。”
贺颢之笑的很是冤枉,说他表弟的,扯他是几个意思,“你可能不知我表弟日日夜夜在思念他那前未婚妻钟大小姐,啧啧啧,看着都让人心疼。”他语调悲惋,脸上却是笑意不断,哪里像心疼自个儿表弟的模样。
重宁嗤笑一声,突然对上贺颢之肆意的凤眸,认真道:“我听过一个故事,两人因为前世没有缘分,来世佛主将女人换了一个丑陋婢女的皮相,送到男人的身边,男人每日思念死去的心上人,却从不正眼去看丑陋婢女。你能说这便是痴情?只有讽刺罢!”
贺颢之微微一怔,似从重宁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厌恶,仿佛那个婢女就是她一般,心中略微不喜重宁用那厌恶的眼神对着他,赶紧的展开扇子,悄悄遮了眸光,道,“世间人本就是看皮相的,又怎么怨那男子看不出来,即便认出来,如此丑陋也是令人不喜的,没有一个男子会不介怀罢?”
重宁不置一词,没有反驳他,反倒眼眸平淡深远,因为他的萧大哥就是那个例外!
贺颢之将折扇收起,仔仔细细的瞧了重宁一眼,见她又变得冷漠起来,心中更不是个滋味了,“明个儿,我便要回京了。”
“我知道。”重宁简单回答。
“嘿,就这三字?”贺颢之挑了挑眉梢。
重宁不想与贺颢之绕弯子了,直接道:“要不是你说你有关于许氏和白家的秘密,我是不会出来的。”
贺颢之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在重宁眼里,他就这么不讨喜,堪堪回了一句,“阿宁,你跟我出来只为这个?我就真的那么让你讨厌?”
“我哪次见你,你不是在挑事就是吓唬我?”重宁颇没好气道,又在心中暗补了一句,太后的面首还是离的远点比较好。
其实说起来重宁并不讨厌贺颢之,或者说以前是讨厌的,但现在没有。原因在于半月前的一个傍晚,重宁从四喜楼回府,不远就瞧见了一个富贵公子打马而过,街上行人拥挤,本也不适合快马加鞭的骑行,偏偏那马性子激烈,又因着日头燥热,人心浮躁,马上的公子哥儿已经有些把控不住缰绳,突然一个孩童冲在前面,马儿扬蹄,嘶鸣一声,铁蹄子正要落在孩童的身上……
千钧一发,却是一个灵巧的纤瘦身影快速的抱住孩童,滚在一侧,马蹄落在,终是没有造成伤害,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男子翻身站起来,孩童的母亲惊吓的魂都快没了,连连道谢,抱着孩童离开人群,男子抬臂看了磨破的手掌,鲜血与脏物混合,无谓的摇了摇头,却眼神凌厉的看向打马的公子哥儿,日光下他白皙的脸容似乎半透明了一般,嘴角却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邪笑。
然后匆匆走向打马的主人,那人看着气势腿软的后退,却被两个禁卫儿悲哀的被挥来的拳头凑了的鼻血直流,重宁坐在马车瞧着暗暗笑了。
当时情况紧急,却没有人愿冒着生命危险去铁蹄下救一个孩童,而贺颢之却救了,这样一个人不管表面是何样子,心中定不会坏到哪去!
“至少我看起来赏心悦目,不至于让你么讨厌罢?”贺颢之显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重宁耸耸肩膀,用眼神回他,你说呢?
两人乘坐马车出了城,重宁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不过还是警惕的提醒了一句,“我身上这回带的只有毒粉。”
贺颢之哈哈一笑,“萧长珩的暗卫就在周围,我哪里敢动你。”他突然邪气的一笑,原本就生的阴柔,这般一笑让重宁差点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她承认自己品味不了贺颢之的俊美。就见那单薄的身子陡然压近,“你如果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说罢,他眼眸流连于重宁的胸前,陡然发出一阵嗤嗤低笑,喉结一动,“还是算了。”
重宁反应过来,推开他的身子,一张白皙的脸因为气急而稍显红润,对上贺颢之故意的眼神,就知道他又拿她没长开的身子调侃。重宁不愿理他,看向窗外,贺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