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知尘觉得世界都灰暗了,整整一个月,他要忍受三十天的没有现代设施的生活。
苗知尘如丧考妣地回了茶摊,刘沉香和老板的谈话已告一段落,老板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刘沉香问:“你怎么了?”
苗知尘说:“晒的。”
刘沉香说:“啧,你去方便方便了这么久,我还担心你是不是直接被晒晕了呢。”
苗知尘说:“呵呵。”
黄大仙换了个位置,挨着苗知尘坐了,他悄悄变出一把扇子,帮苗知尘扇风,自认为很贴心地说:“媳妇儿,不要热着了。”
苗知尘微笑着说:“滚!”
黄大仙把扇子扔给苗知尘,嘤嘤嘤嘤地跑走了。
这一天,三人在日落前进了一个小镇,镇上有一家客栈,总算给了他们一个落脚地。
客栈很小,索性这小镇往来的人不多,客栈的空房还有那么几间,刘沉香就跟老板要了一间房。
老板打着算盘,说:“你们有三个人,只要一间房吗?我们这客栈的房间不太大。”
刘沉香说:“对,就一间!”
老板看他们的眼神瞬间就从看客人变成了看穷光蛋。
在这三个人中,也就刘沉香一人有点盘缠。
苗知尘分文没有——太白金星在给他宝莲灯时没给过他银钱,想来两人都没想到送个快递能把自己给附送了。
至于黄大仙,他就是一只没出过后山的小妖怪,钱财对他而言全无用处,自是没有储蓄的。
因此,他们的吃穿用度现在都是靠着刘沉香,刘沉香说吃什么吃什么,说住哪里住哪里,谁让有钱的是大爷呢。
正如客栈老板所言,这房间小得逼仄,一张简陋的木床仅够一个成年男子睡下,另两人只有打地铺。
刘沉香坐在床边,苦着脸数他的钱袋,“我怀疑我们的盘缠不够到扬州的。”
苗知尘说:“呵呵,我说过了不要拉我入伙,那会给你节省一笔开销呢。”
刘沉香拍着自己的胸膛说:“我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我才不会为了几个钱就抛弃兄弟呢!”他话锋一转,直指黄大仙,“你说知尘不食人间烟火没钱就算了,你一个妖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荷包空空的你好意思吗?”
黄大仙抱着尾巴拔毛,说:“我也不食人间烟火呀。”
刘沉香扯住黄鼠狼的尾巴,说:“你这么爱拔毛干脆把毛全拔了咱们做件衣服拿去卖好了。”
黄大仙尖叫道:“我的尾巴毛是我全身的精华,不能动的!”
刘沉香说:“那怎么办?咱们需要钱!”
苗知尘悠悠说道:“我们去卖艺吧。”
说卖艺就卖艺,第二天,三个人就到街上去胸口碎大石了。
刘沉香贡献胸膛,黄大仙砸石头,苗知尘拉客。
苗知尘生得好,笑起来的劲儿又特别勾人,他往那儿一站,眉眼弯弯,话都不用多说两句,自有好些人围上前来,且围观人群男女老少皆有,足可证明他的魅力是通杀的。
苗知尘回忆着电视剧中的台词,说:“各位大叔大姐小弟小妹,我们兄弟三人要扬州寻亲,可在山道上碰上了土匪,被抢走了所有钱财,幸好那土匪尚有人形,没有将我三人抛尸荒野。可活是活下来了,没有钱要如何才能寻得父亲呢?我们父亲于我们儿时就抛弃了我们,是娘一手将我们拉扯长大,可娘前不久病逝了,她的心愿就是让我们去找父亲,让他在自己坟头上柱香,我们三个做儿子的,哪能不答应呢?”他这么说着,就皱紧了眉,泫然欲泣的样子,一个大男人硬是生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我们兄弟三人迫于无奈,只好边走边卖艺,挣点盘缠,还请乡亲们多多支持。”
苗知尘这故事有头有尾,有负心汉有痴心女有苦命儿,汇合了狗血剧三大要素,当下就有围观的人抹着眼泪扔了铜钱在钱碗里。
苗知尘红着眼框笑道:“谢谢。”
他这幅明明难受得想哭却偏要故作坚强的样子顿时就让许多妇人母爱爆棚,哗啦啦地扔钱。于是,这表演还没开始,钱碗就快满了。
苗知尘觉得做人不能太过分,收了人家的钱还是得出点干货,就使眼色催促刘沉香和黄大仙快点。而这两人已被苗知尘这段真情实意地睁眼说瞎话的技能惊呆了,苗知尘催促了好几次他们才反应过来。
黄大仙一敲铁锣,正式卖艺了。
黄大仙抱着那块大石板,苗知尘就说:“这是货真价实的石板,哪位不信可以来试试。”
一个中年男人当真就来试了,他试了半天没能把石板给挪动分毫,肯定了这是真的。
刘沉香倒吸一口气后,黄大仙就把石板放到了刘沉香的胸口上。刘沉香比了个“ok”的手势——这是苗知尘交给他们的,黄大仙就暗中做法,把那石板变轻变脆,再一锤子打下去,把石板敲得粉碎。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铜板哗啦啦地飞向三人,苗知尘接钱接到手软。
卖艺完,人群渐渐散了,苗知尘抱着钱碗算钱。他对这个时代的银两不熟悉,也不知是多是少,算了两次没算清,就把钱碗给刘沉香了。
刘沉香数了数,惊喜地说:“哈哈,咱们这下有钱去扬州了。”
黄大仙说:“太好了!”这样他的尾巴就安全了!
刘沉香用手肘撞了撞苗知尘,说:“啧啧,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要不是我自己也是你故事里的人,我都以为你讲的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