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汤汤的队伍终于在女帝频频催促之下于十二月中旬抵达了盛瑞境内。盛瑞早已派出全副仪仗迎接唐夏女帝驾临。十八门彩炮轰然炸响,以表示盛瑞对唐夏女帝的恭迎。
为首的一位穿着正式礼服的使者上前,面色严肃,开口道:“我乃盛瑞国斯托克侯爵,受国王之令迎接唐夏女帝。”
寒若并未步下那豪华的马车,甚至连车帘都未掀开,只听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车内传出:“盛瑞乃唐夏属国,朕亲驾临,尔国国王为何不亲自迎接?”
斯托克侯爵听得她言辞傲慢,面色微微涨红,似有薄怒之意,亦毫不客气的对答道:“我国自武帝年间与贵国一战以来,早已脱离属国名分。何言由我国陛下亲自来迎接您呢。”
车内传出一声冷笑,语气亦愈发傲慢,“今日朕来此乃受尔国邀请,侯爵自提战事是为何意?既然尔国国王无诚心邀请朕,朕亦不愿踏入尔国境内。”看这架势,竟是准备传下旨意,掉转车头就此打道回府。斯托克一时情急,却不愿甘于下风,也不开口阻拦。两下正持僵局,一道明朗的声音打破了它,“贵国有谚‘既来之则安之’,女王远道而来,何苦如此急走。”
车内沉默许久,寒若那细微的颤动并未逃过宫诀凊的眼睛,他低低附耳问道:“是他?”寒若轻轻点头,他的声音一响起,寒若便已经辨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镇定下来,重新开口道:“既然国王亲迎,朕岂有急走之理。”说着下了命令,两旁侍从上前,掀开了厚重的车帘。饶是寒若早已穿好重重衣裳,仍被鼓进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不过当即挺直背脊,扶着宫诀凊的手,步步端庄高傲的下了马车。
盛瑞那年轻的国王瑞德就站在那里,仍旧带着他们初次相见之时的金色面具,狰狞的图案却勾勒出神秘的魅力,冬日阳光照射下,那金色面具在一片白雪之中闪着刺人眼目的光芒。他那锐利的眼神透过面具似尖刀一般钉在了寒若的脸上。
只见寒若一身雍容华贵,玉瓒螺髻,金莲凤头,浮翠流丹,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浑身上下无一不是风韵。比之初见时的含苞待放,比之再见时的乔装打扮,此刻的她宛如一朵怒极而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直教人眩晕眼目,心旌摇曳。
瑞德不得不为她惊为天人的美貌赞叹,可他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了她与身旁一身青色的男子紧紧相扣的双手上。眉峰紧蹙,便是早已知晓她会带帝君同来,此刻亲眼见到,仍是醋海滔天,恨不得立时将她身旁男子千刀万剐。
面具虽遮掩去他凶恶的表情,可他一双星眸却暴露在外,宫诀凊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内里所盛的杀气腾腾。然而宫诀凊神色淡然,毫不畏惧,反而愈发紧紧的拥住了寒若。
在一阵短促而尴尬的沉默之后,寒若首先打破了僵局,面上露出端庄得体的笑容,已换了方才冷艳高傲的语气,略带几分玩笑之意,开口询问道:“难道贵国就打算让朕一直站在这里吗?”
瑞德立刻反应过来,接话道:“女王说笑。”说罢挥了挥手,一众香车驶来,走到寒若身边,伸出右手,开口道:“请女王上车。”
寒若却并不伸手,反而拉起宫诀凊的手,俏皮一笑,道:“我与夫君共乘,不劳您费心。”说罢,携了宫诀凊的手,一同上了第一辆车架,其后的使臣侍从纷纷跟上。一众人马便启程前往盛瑞王宫。
寒若一路都透出车窗打量盛瑞街市,总以为是苦寒之地,却没想到这里的繁华丝毫不下于盛安,且房屋造型,衣着服饰,人物相貌都与唐夏大大不同。看得她好奇心动,颇为欣喜。
倒是一旁的宫诀凊,表情一直淡然,然而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他此刻异常紧张小心,似乎生怕发生什么意外。特别是在看到盛瑞国王那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寒若的表情之后。虽然早有女华众人潜伏进城,随行兵卫也甚众,可毕竟在对方地盘,即便宫谨冰说他自有法子保寒若万全,可宫诀凊怎敢放松警惕。
说起宫谨冰,宫诀凊不得不想起一事,当初宫谨冰对盛瑞国王的看法与自己相同。所以当时他就告诉宫谨冰让他和自己一起劝寒若放弃此行。却没想宫谨冰拒绝了自己,他的理由倒是充足,一来寒若性子固执并不能轻易听劝,二来他自有锦囊妙计保寒若万全。宫诀凊最后也只得妥协。
可他不知道的是,宫谨冰之所以被寒若称作悬狸,便是精明在此处。一来他不必为此事与寒若伤了感情,二来他的法子倒是阴毒的很。他所谓的锦囊妙计,只在一人身上,那便是破千刹。破千刹的武功已达神鬼之境,纵是千军万马他也来去自如。所以宫谨冰早就下了命令让破千刹暗中跟着寒若,一旦寒若有生命危险,便立刻带着寒若离开。而之所以说谨冰存心不良,只因破千刹再如何神乎其技,也只能带一人安全离开。寒若自可逃出生天,可被留下之人结局如何自不必言语了。若是真发生什么情况,宫谨冰早就做好让宫诀凊成为弃子的决定了。
然而这毕竟是万不得已之时才出的下下之策,寒若此行,他与宫诀凊二人早已安排周密,想来也不至于出动破千刹。只是这些宫谨冰全然瞒了寒若不知,否则以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同意让宫诀凊沦为弃子。
车上两人心思各异,也不觉时辰流转,一大片建筑物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