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经济头脑开发到了极致,为了解决原料来源。
妈妈跟巧英婶婶他们厂里,谈成一个合同。
他们厂里的碎布跟零头布,零头线,妈妈每斤出2毛钱收。
这是最高价了,厂里很爽快就答应了。
要知道,当时来收旧衣服只有2分钱一斤,其他碎料零头布撑到底也就5分钱,还要挑挑拣拣嫌东嫌西嫌大嫌小,现在这么高的价格一囫囵吞下,有多少包多少很高兴。
妈妈解决了原料问题,人工问题就来了。
乱线就叫院里的阿婆她们有空就缠一点,开裆裤妈妈就自己做。
晚上,妈妈挑灯埋头拼命踩缝纫机,手脚快到极出。
一手送布,一手抬压脚放下。
脚就快速踩起来,右手压布,左手在前拉。
红拼绿,蓝拼白,酒红拼黑……
一只裤腿一只裤腿,把一顺的全部拼起,再拼另一只。
没有时间踩一只剪一只的线,我就把妈妈踩好的右腿的或左腿的拖出来剪线头,母女分工合作。
夜里十点钟妈妈就要刚我去睡觉,我不肯。
“妹妹乖,去睡,妈妈也马上就好了。小孩不睡觉长不高的。”妈妈哄着我。
我没法,为她安心,每到夜里10点就去睡觉。
妈妈一直要做到夜里一二点钟,实在撑不住才去睡觉。
第二天又早早起来做昨晚没有做完的小裤子。
整个院子就听见妈妈踩缝纫机的‘哒哒’声。
人人都劝妈妈不要这么拼命。
妈妈一晚上的成绩可以踩出三十条左右的开裆裤。
货多了,手里提不了。
妈妈就推了一辆独轮车出去沿街叫卖。
时时提着心注意两旁的情况,已有风吹草动妈妈就推车狂躲。
夜路走多了,哪能不遇鬼。
“你这裤子怎么卖?”两个妇女挎着篮子问坐在车上休息的妈妈。
“八毛钱一条,一块五两条。”
妈妈见有生意上门马上笑眯眯的招呼:“你别看是布条拼的,但是很牢的。你看,每条缝线我都倒针不会裂。两条才一块五,供销社才能卖一条,我的又不比他们差。”
妈妈殷勤的推销者自己的产品。
“那你把货拿下来,我们挑一下。我们买两条你送我们一个线。”两人跟妈妈讨价还价。
正挑着,人也围上来了很多。
妈妈收好前面买的钱,因为人多了,以致于工作组来了也没有注意。
“谁叫你到这来做生意的,全部没收。”两人带着红手套的同志把妈妈的裤子全部抱起。
“同志,我第一次,原谅一下。下次不来了。”妈妈一看不好,马上讨饶。
“东西没收,人就不抓你了。”那同志看妈妈的认罪态度还行,放了一马:“再抓住就要把你批斗游街。”
“谢谢,谢谢。”妈妈失魂落魄回家。
院里的亲人都知道了妈妈被工作组抓到,都来安慰妈妈。
“老大家的,要么歇歇,避一避风头。”
“大嫂,不用做了。这么拼命还提心吊胆。……”
妈妈面对亲人们的安慰,不胜感激。
一一送了他们出去,吃过晚饭,坐在缝纫机前,没有了做活的情趣,呆呆的发起了呆。
我安慰起妈妈:“没有关系的,妈妈。损失又不大,下次我们换个地方去摆。”
“哪个地方会不抓?上次碰到一个义乌敲糖的。他说义乌城里也抓的紧。”妈妈发愁。
“那你们再次碰到,大家约一下,找一个不大有工作组来赶的地方去摆。”我有意识的提点着妈妈。
我是知道后面大家都移地到廿三里去。这里是小商品的发源地。
“再说吧”。妈妈也不把我当成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