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她四年前就死了(1/2)

余天的外婆家在村子边缘处，只有一个小院子和三间平房，他带我走进去，虽然很久没人住过，但能看出经常会有人打扫。

而我对他小时候的生活还是充满好奇的，比如他睡过的床，又比如他是不是也喜欢在墙上涂鸦。我记得我小时候就喜欢在墙上画很多小女孩儿，但每个脸上都挂着两串眼泪，我妈问我为什么，我就说好画呗。

笑容多难啊，哪怕嘴巴弯弯的也看不出是开心，相比之下，眼泪明显多了。

我也始终觉得，比起那种模棱两可难辨真假的幸福，可能难过这件事儿来的更纯粹一点。

余天见我发呆，就推了推我的肩膀，“怎么啦？”

我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我小时候很不一样，我以为这里能留下很多痕迹呢。”

余天只是淡淡的笑笑，好像有些遗憾，但也有一点怀念。他说，“其实外婆很凶。因为我身体不好，小时候她都管的我很严，有一次过年我吃了隔壁一个女孩子给我的奶糖发病差点死了，从那之后外婆就天天看着我，不让我出这个院子。直到我上小学，基本就没离开过她身边，也很少从这里走出去。”

我有点迷惘，印象里的他也只是个会笑的很开朗的男孩子，原来我曾经那些自以为是的了解根本不值一提。

“好了，告诉你这些又不是让你难过的，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我抬头看着余天，在他的眼睛里有一整片的温柔，又有我看不清的深邃，我问他，“那我还有不知道的吗？可不可以把你所有事都告诉我。”

余天抿着嘴，用手轻轻整理着我头顶被风吹乱的头发，“好啦，带你来这里是散心的。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在出去逛逛。”

“嗯。”我对着他点头，根本没有再追问的心情。

我和余天一起简单把房子打扫了一边，他说这两年他也很少回来这里了，小时候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但和外婆相依为命的日子其实一点都没有不开心，至少还是有一个家的感觉的，外婆走了之后他每次回到这里都觉得少了什么。我又问他那他的阿姨呢，外婆走了之后，余天就是被他阿姨接走的，可余天什么都没说。

下午余天带着我去拜访了村子里住的一些老人，其实整个村子也只有老人和孩子，而余天也算是这些老人看着长大的，当然，这些老人们也都很喜欢余天，每一家都要我们留下吃饭，虽然还没能见到余天的阿姨，我也有了一种见到他家里长辈的感觉。

我们去的最后一家，也是村子边缘的一个小院子，看起来比其他院子更破旧一些，大门也是紧闭着的，而其他家都是开着院子的门的。余天一手拉着我，另一手稍微用力的敲门，“安奶奶，我是小天，我来看您了。”

等了好久，还是没有动静，余天又喊了一次，才有一个老人慢慢的走过来开门。

只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好像并没有看到余天，而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她用两只手很用力的抓着我的手，“小安，小安，你回来了。”

“奶奶您认错了，她不是小安。”

余天皱着眉看我，但他没办法去扯掉安奶奶抓着我的手，我也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甚至觉得有点儿怕。

“小安，小安。”老奶奶直接把我抱住了，而且很用力很大声的哭。

村子并不大，院子都是挨着的，这边安***哭声很快传到了隔壁几家，有人走出来把我们分开。

“安奶奶您认错了，这是小天带回来的女朋友，不是小安。”

“不，她就是小安。”

余天没办法，只能让人先送我回去，他说，“你等等我，我陪安奶奶呆一会儿就回去。”

我点点头，“我没事的。”

临走前我回过头看着被拉住的安奶奶，她脸上都是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也有一种很莫名的熟悉感。

我刚回到余天外婆的老房子里外面就下雨了，不大，但是整个天空迅速的阴沉下来。我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能把灯打开，风吹的窗子门都在哗啦哗啦的响，我有点怕，干脆跑出去躲进了车子里。

余天的车子里也很整洁，干净的一丝不苟，甚至我想找点儿什么打发时间的玩意儿都没有，很不巧手机也没电了。我在车里等着他回来，等着等着，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说真的，我感觉很无助，我在心里埋怨为什么这时候余天不在我身边。

带着这种负面情绪，我睡的并不安慰。

我又做梦了，很可怕的噩梦。来的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惨烈一些，有时候我会觉得那些模糊的梦境连在一起就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事情，只是我把他们忘记了，所以他们千方百计的钻进我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重演，每一次都在推进，每一次都更清晰。

在梦里，也是一个雨夜，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好像是冬天，但我穿的很少，全身都特别特别凉，我在哭，眼泪干涸在脸颊上，视线一点点模糊。

我听到有一个人一直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她说，司喜，你放过我和余天吧。

我不能。

我闭上眼睛，用力的踩下油门，再一睁眼，眼前一片鲜艳的红色。

我全身都在发抖，我走下车去，看到那个被我撞倒的身影缓慢的站起来，她转过身，笑着看我，她竟然有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尖叫着醒来，用力的睁大眼，不再是鲜红，而是整片的暖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