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迎亲的队伍走了三天,明天,就要进入蒙古都城了。
入夜,行馆里,来了几个风尘仆仆的蒙古军人,一进行馆,就和挞西耳语,然后,挞西进了呼延吉措的房间。
稚娟将窗户扒开一条逢,偷望对面的窗户。
呼延吉措的房里,还亮着灯,挞西在房里已经呆了很久了。
终于,呼延吉措送走了挞西,吹熄蜡烛,脱了衣服,正要上床。
忽然,门轻轻地响了。
他坐在床上,停顿了片刻,终于还是起身,拉开了门栓。
门刚一开,如幽灵样的,一闪,就进来一个人。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跑这来干什么?”他皱皱眉,望着她单薄的衣服,似是在责怪她,连外套都不披一件。
“我,我,”稚娟嗑嗑巴巴地说:“我想来找你说说话……”
他不响,转身,拿起火柴,要点蜡烛。
她疾步向前,摁住他的手。
他抬头,望向她,眼睛里透出光,仿佛在问,为什么?
“黑着说,”她低声道:“黑着说话,我觉得安全。再说,还有月光呢……”
他想了想,退后两步,坐到床上,然后指指桌旁的凳子,示意她坐下。好象,在刻意地跟她保持某种距离。
“你想说什么?”他低声问。
“明天是新汗王的登基仪式?”她问。
“是的。”他回答。
“新汗王是你七哥?”她又问,不等他回答,又自答:“是的,不是你希望的那个人。”
“礼毕席死了。”她突然抬起头来,直直地逼视着他,从窗外透进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是白惨惨的,有些恐怖。
他皱了皱眉,她怎么知道?刚想开口。她又说话了:“我都听见了。”
他又皱皱眉头,她还是,这么喜欢偷听人家说话。
她说:“就算这次他死不了,还会有下次。总之,礼毕席是活不久的。”
“你七哥就要成为汗王了——”她悲哀地拖长了音调说:“我要嫁给他?!”连她自己都不敢想也不愿相信,但她,是真的,真的要做老七的妃子。
“你知道,我不想嫁给他,”她的眼泪一忽儿涌出来,沮丧而绝望地叹道:“噢,小可爱……”
他沉默地听着她的絮絮叨叨,静默地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身体,一动不动。
“刚才你和挞西在说什么?那么久?”稚娟冷不丁问。
他默然片刻,缓慢地说:“加里拉的指令来了。安排我把你直接送到他的寝宫去……”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要说那么久?”她起疑了,打断他,单刀直入。
他不语。
“指令?”她讥讽道:“你听话得如同一条训好的狗。”她冷笑道:“你准备把我乖乖地送过去?”
他望着她,眼睛里有些冷漠的光溢出来,他说:“是的,你本来就是中原皇帝献给汗王的礼物。”
“是的。他是汗王,我理应属于他。”她决绝地说完,却转而变了口气:“可我不想,我不喜欢他。”
他无言。
“你可以说我没有选择,”她站起来,走近他。低声说:“可我告诉你,小可爱,我有选择,我可以选。”
话说完,她已经站到他面前。
他抬头。看着她的脸,不知她打算干什么。
她轻轻地踏上床槛,站到他张开的两腿中间。
她说:“我要把我给你,干净的,不能被玷污。”一抬手,衣裳褪去,里面竟然什么也没有穿,雪白的胴体以一种绝美的姿态,展现在呼延吉措的面前。她是有备而来的,在她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她想要什么,想干什么,都不后悔。
呼延吉措眼睛一直,内心澎湃难持,他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侧身拾起稚娟的衣服,站起身,替她披上。
他说:“你如果不想回屋,那就在这里睡吧,我到挞西房里去。”
“呼延吉措!”她低喝一声,恼羞成怒。
“如果汗王发现你不是处子,会杀了你的!再次发兵中原也有了借口,这是你希望的吗?”呼延吉措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懦夫!”她恨恨的低语传进他的耳朵,他紧紧地咬住牙关,决然离去。
她终于忍不住了,抓起床上的被褥,狠恨地摔出去,然后,放声大哭。
在她的哭声里,他穿过长廊,走下楼梯,进了挞西的房间,倒头便睡。
挞西听见楼上的哭声,正寻思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该不该上去,但一想到呼延吉措也在上面,应该是公主心情不好,犹豫间,却看见呼延吉措呼呼地走进来,扎进被窝就睡。
挞西怔了一下,晃晃脑袋,虽然不明就里,但显然,是没有什么事情。于是走过去,插上门,也上了床。
进了被子,挞西却睡不着了,他瞪着两只眼睛,望着屋顶。
“梨容!”他裂开嘴,傻兮兮地笑起来,说:“梨容——”
眼前,渐渐浮现出梨容的样子,他笑得更甜了。
冷不丁,胸前横过来一只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别想了,她不属于你。”是呼延吉措的声音。
“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她就属于我!”挞西认真地说:“只要你发兵中原,其余的事情就不必管了。”
“发兵当然可以让你得到她,但得到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呼延吉措淡淡地说:“你觉得有意思吗?”
挞西沉默了一下,说:“至少,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