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的热气氤氲、馥郁花香。
伊姝闭上眼睛,将整个身子浸泡在木桶中,双手捧水自脸上缓缓淋下,青丝散开在水面,与鲜红的花瓣互相缠绕,顿觉无比惬意。连日来的奔波和战斗让她特别疲倦,不知不觉就这样睡着了。
伊姝一觉醒来,已是夜半中天,愕然发现自己已经躺回到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提花面料的被褥,床前罗帐低垂,月光透过薄薄的轻纱,投下一道淡淡的剪影。想着春夏秋冬和旋风卫为了保护自己,与敌人拼死力战,此刻都还下落不明,便怎么也睡不着了。
当下披衣起床,信步来到院中。皎洁的月光照得满院光辉,地上的积雪已融化不少,空气中全是瑟瑟儿的寒意,伊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公主,怎么起来了?”身后,烟月急急地追了出来,一边说话,一边赶紧把狐裘大氅给她披上。
“有他们的消息了吗?”
烟月面有愧色,恭谨地答:“还没有。不过请公主放心,属下已派了人去接应,相信明日一早就会有消息。”
伊姝“哦”了一声,眉头并未舒展,只顾低头沉思。
烟月抬头看了看天色,只着单衣的身子早已冻得发抖,便又忍不住劝道:“天太冷,公主还是回房歇息吧。”
‘是以上伊姝抬头看了看她,这才发现烟月只着了一件单衣,立时就笑了起来,边笑边往屋子里走。烟月终于松了口气,跟在后面进了屋。
室内温暖如春,火炉烧得正旺,瑞脑香扑鼻。伊姝解下狐裘大氅,在软榻上坐下,烟月忙叫了丫头过来奉茶,自己拿了棉袍给她穿上,这才稍放了心。
伊姝心里着实感动,嘴里却笑道:“别管我啦,先顾好你自个儿吧,赶紧回房换衣服去!”
烟月面色一暖,自是笑着走开了。
说起来,这烟月的身世也真可怜,本是书香世家的的小姐,却因生得美貌,被**之徒看上,非要强娶为妾。烟月不从,恶人便设陷谋害了她的家人,然后**了她不说,还把她卖到**。
烟月实在难以忍受这种屈辱,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跳河自尽,亏得伊姝正巧路过,救下了她。从此,烟月便死心踏地成了她的人。三年前,伊姝筹建海棠院,烟月便自告奋勇,当了这海棠院的**。
这些年来,南殷虽然表面仍旧富贵繁荣,其内囊早就糜烂不堪了。这个萧远泽啊,实在不是做皇帝的料。
伊姝幽幽地叹了口气,又想着不知父皇母后怎样了。
“公主——”伊姝抬头一看,见是烟月满脸沉重地走了进来。
“什么事?”
“有关于皇宫的消息——”烟月犹疑着,终是说出了口。
“那还不快说!”伊姝皱着眉,腾地站了起来,语气很急促。从烟月的神情里,她已预感到事情不妙。
“下午在城门口负责盘查的人,是王棠棣的心腹大将李贵。”
“王棠棣的人?”伊姝不禁愕然,甚而更觉事态严重,“说下去。”
“据他说,王沈二人虽然掌控了京都,但宫城还是被萧远泽把持着。萧远泽的侄子秦铎领着六千禁卫军,死守宫城,已经僵持了两日。皇帝气极攻心,病倒在太极殿,韦贵妃与惠王殿下相侍左右。”
“我母后呢?”伊姝心里有太多的牵挂,连忙一迭声地追问。
却见烟月难过地摇着头,“消息封锁得太严,目前还未探出实情。”
“再查!事必要知道母后的下落。”
“是!”烟月应了声,悄然退了下去。
伊姝“咚”地坐倒在软榻上,心里渐渐沉了下去。
看来,此次叛乱,韦妃母子脱不了干系。以她平素善妒的个性,肯定会借此机会对母后实施报复,更而甚之伤及母后的性命。父皇,你可一定要护母后以周全啊。
不知不觉,眼泪已夺眶而出。
犹记儿时,春暖花开的时节,父皇母后总喜欢一起,陪她在御花园里荡秋千。,母后哼着童谣,父皇以笛声相附,招来无数燕雀蝴蝶,“咯咯”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皇宫的上空。
母后虽然没有显赫的家世,但父皇爱她,不顾所有大臣的反对,立她为后。母后亦是争气,掌管凤印后,把**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韦、沈、白、玉四妃,并不都是省油的灯,她们背地里明争暗斗了多少年,却谁也没争得过谁。只是这一次,韦妃兵行险招,胜负便也在此一举了吧。
宫里的人人事事,总是异常的冗杂。伊姝不想理,也懒得理,可是此刻,她却比任何时候都牵挂他们,想念他们。
烟月再一次走了进来,脸色更加苍白,低低地回禀:“皇后她,她被皇上下令关进冷宫了。”
“什么?”伊姝大惊,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皇后被皇上下令关进冷宫了!”烟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心里却也跟着悲痛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伊姝声嘶力竭地吼着,满脸泪水,伸手一拂,矮几上的茶杯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身子踉踉跄跄地便要倒下。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烟月顿感后悔至极,急忙奔过来抱住她,嘴里连声劝道:“公主,你千万要冷静啊!也许,这正是皇上保护皇后的方式呢。你想啊,皇上把皇后打入了冷宫,虽然会受点苦,但最起码没有性命之忧,只待我们攻入宫城,使可以解救皇后了。”
伊姝原本焦灼万分的心,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