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口,无量斗。
忍痛拿出一两银给了媒婆,赵氏心疼得拔毛刮骨一般。果然有了银子好说话,不几日媒婆那边便有了消息,说城南有一个铁匠二十五岁丧了妻,只留下了一个丫头,想要找个年龄大点儿的稳重贴心的再娶。赵氏一看,没有儿子、没有婆婆,还在城里有买卖,而且有一门手艺,日子过得很是殷实,打听到这么不错的一份儿,赵氏回到村里去向冯氏邀功,顺便吹嘘自己挪了陪嫁用了五两银子,没成想却被冯氏一口吐沫给吐在脸上,嫌自己居然给找一个大了那么多又是娶过妻的人,挨了好一通臭骂。方秀秀还阴阳怪气地说:“大嫂别是诚心作践我吧,梅花现今可是做了王家的姨太太。我也不指望找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是大嫂也不能把我推给一个打铁的鳏夫啊。”
冯氏又狐疑地问她:“你可是又收了别人的钱要把我的秀儿往火坑里推?”
头一次赔了钱还没能赚到好儿,赵氏被气得一口气噎在了喉头,也没了好话:“娘,您这话说得太诛心了。我是这种人吗?不信你就去问问德春,为了小姑的亲事我的腿都跑细了,梅花兰花我都没操过这么多的心。小姑,我倒是想问问,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方秀秀想了想,挑剔地说:“家里要是城里的,我在乡下呆够了。年纪不能太大,长得不能太差。肯定得没成过亲,不和公婆一起住,家里不能太穷起码得请得起伺候的人,我可是不干粗活的。嗯……就这样差不多了,对了,以后不能纳妾。”
冯氏在旁边附和着:“得是会疼人的,家里的银钱得秀儿管着。”
赵氏感到可笑,她方秀秀也不自己找找镜子,婆婆还当她姑娘是个宝呀,看来真是得了癔症,病得还不轻。但是话又不能直接说,“小姑,你看……这城里的人,请得起奴仆丫鬟的人家,迎娶正房娘子又不纳妾的……谁会愿意娶个乡下的,就更别说还得年轻、长得好、没有公婆了。”
冯氏跳了起来:“老大家的,你什么意思?嫌弃秀儿是乡下的?那好,明天秀儿就和你一块儿进城,以后秀儿就住在油坊了!这店可是你爹和我开起来的,还没归了你们呢!你拍拍胸脯子,你丧不丧良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梅花现在受宠着呢,你们家兰花可都和县太爷家的千金一起玩,穿金戴银的,对自己的亲妹子这么作践!你安的什么心!好哇,你找不着是吧,我自己找!我明天就带着秀儿进城,我自己去见媒婆!”
赵氏听冯氏这么说,心里一个格楞,她这么多年自家当家都过惯了,要是伺候着婆婆和小姑,她可是一天也过不下去。再说了,这些年来他们两口子回来就哭穷,克扣下来的银钱可都添置了自己家里,还存下了一笔,再加上年初他们哥三个去贩私盐,那本钱其实被自家男人和他弟弟平分,最近梅花也塞了些银子给她,加起来已经可以买个宅子了。自己正在四处打听商看,这个关头要是婆婆来了城里,听到了风声可不得了。
想到这里,赵氏又挤出一个笑容:“娘,哪还用劳动您老人家,既然小姑不满意,那我就再继续相看,一定寻到小姑可心的为止。一大家子都挤在油坊后的小房子里,怕是你们住着也不舒服,还是我多跑几趟来得方便。”
冯氏冷哼一声,“算你乖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个家还没分呢,就想着什么都往自己的怀里捞,你告诉德春,秀儿可是他嫡亲的妹子!”
赵氏连连点头,伏低做小哄得了冯氏和方秀秀高兴才回了县城。
刚到县城,就听到了一个喜讯,梅花有喜了!赵氏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大惊,这个时候判出喜脉,那孩子可还不一定是谁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当初可是给黄老婆子送了重礼,她的那药确实好用,虽说让梅花遭了点儿罪,但是值得!那王家人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察觉。王姑爷成亲也这么多年了,一点儿动静都不见,可能真是个不成的。可是他们家请了高人批的八字儿,就算真的不是他的,也是他的命数。这个孩子,王家人相信高人,肯定是不会怀疑的。黄老婆子哪儿,要是败露了她也没有好儿。所以,只要狠狠地瞒着,这个孩子,今后可能就是王家的唯一后人!那梅花儿的富贵,自己的富贵,可不就都到手了!
想到这里,赵氏笑出了声来。赶忙上了街采买了各种补品,王家虽说什么都是好的,自己这个做娘的总也得表示表示,那个黄老婆子……也得给她把话再点明白点儿才行。
桃花来县城的次数不能说是不多,但是这样全心全意地逛街倒还是头一回。走在铺着青砖的路上,看着路两旁花花绿绿的招子,听着两边的闲谈叫卖,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尤其是上了城中街,光是两侧或峥嵘轩峻或层楼叠榭的华美建筑也够桃花看个过瘾,当然她觉得最壮美的还是云天阁,不说酒楼的主体,单说从街上看见后院的花园,树木山石翁伟氤氲,美景之间还有高亭雅座,都是令人望之神往的。
赵掌柜正送一位贵客出门,瞧见了正在张望的桃花,笑着招呼:“桃花,今天进城来买过节的东西?这位是你母亲吧,多亏了大嫂的好法子,现在这酱肉做的菜色可是广受好评啊!”
唐氏赶忙回礼:“赵掌柜客气了,乡下土法,能入得了您的贵眼,实是妇人的福气。”
“哈哈,桃花,你今天可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