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汤苗二人被那火红大鸟追得抱头鼠窜,见洞入洞,遇水钻水,每次都以为逃脱那鸟的魔爪了,结果没过多久就又被那鸟缀上来。t
如今,两人又是被追得慌不择路,逃进了一个扁扁的狭长山洞里,寻了一个拐角处贴墙靠着,累得直喘气。这里只够勉强伸直腰坐着,处境虽艰难,但好歹有个喘息之机——那火红大鸟的嘴像袋子一样,伸不进来,翅膀扇出的风也被歪歪斜斜的洞壁抵消大半,落到两人身上时就已经像是清风拂面了。
洞外不时闪过火红色的羽毛颜色,又间或听到“啾啾”的尖鸣声,汤苗苦恼极了:“这破鸟到底什么时候能放过咱们?!不就是拔了几根羽毛嘛!”
阿木兽在旁边趴着,身上毛发散乱纠结,有些地方还淋有点点泥浆,早已不复往日油光水滑的威猛大兽样子了,此时也是气怒低哼。
汤苗又苦中作乐地怒骂这鸟:“哼,要不是咱们当日放了这鸟一码,它哪里还有命追来?!”叶缘深表赞同。
当然,两人还是心知肚明的,幸亏他们当时没有趁它病、要它命,只是拔了几根羽毛而已,要不这鸟岂是好相与的?当日,这鸟忽忽然乘风追来,两人起先还抵挡了几下。无奈,人家可是天生的空中作战单位,射程又远,动作又活,打他们跟玩似的。两人被揍得只守不攻,连搭个飞行法器装作伪空中单位的机会都没有。
二人本来还能勉强抵挡,结果,这鸟的作战风格又是一变,翅膀竟扇出罡风来,道道入骨,直把地面切得沟壑丛生,旁边的草木也被割得七零八碎。两人见事不可为,只得转身就逃,连身旁放着的鸟羽都顾不上拿。
这鸟却没追他们,而是降在了当时那个山头上,将他们落下的那几根鸟羽吃掉了。汤苗二人远远瞥到,本来还松了口气,觉得这鸟要回了鸟羽,应该不会再理会他们了,他们此生大约与这大鸟无缘了。
谁知,这鸟竟是心胸狭窄得很,非要和他们再结结缘。没过多久便又追了上来,直撵得两人鸡飞狗跳,到处逃窜。其实,若论战力,他们二人远不及这大鸟,按理说应该早就被拿下了。但这鸟似乎是觉得很有趣的样子,并不太下杀手,而是一直撵着他们玩,见他们松懈了就吹吹罡风激励他们,见他们钻洞下河了就在旁边悠闲踱步等着他们。
汤苗二人心里恨得牙痒痒,但也是无奈至极,只能不停奔逃。汤苗已经打算好了,到时他们没力气逃了,就照着那鸟冲过去,再高吼一声“向我开炮!”,看那破鸟还要不要玩!
孰料,生活却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汤苗此时缓过神来,才觉得背上有什么带弧度的东西顶着她。她反手探过去,却摸到了一个硬硬扁扁的玩意儿,顺着弧度往下摸,刚摸到边缘,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原来却是割到了手。这东西竟是如此锋利,手刚搭上去,还未使力便入了肉。
汤苗不以为意,这种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她运转灵力,愈合伤口,只有几滴血滴到了地面上。她微微转身,摸索了一下,便将那硬硬扁扁的东西抠了下来,拿到两人身前。
汤苗二人细细端详,片刻后,汤苗差点“哇”的一声叫出来再把那玩意儿扔了,这东西、这东西竟是蛇的鳞片!
汤苗极怕蛇,天生的。这几世锻炼下来,她平常见蛇,虽心内打突,但也能面色不改谈笑如常,上次试炼路遇毒牙蛇时就可见一斑。可这不包括把鳞片拿在手里细细摸索!还摸索了半天才发现是蛇的鳞片!
汤苗百爪挠心,用指尖捏着那鳞片丢在了地上,恨不得能离这鳞片远远的。叶缘倒是上了心,仔细探看,这鳞片极大,边缘又锋利异常,一定是个很可怕的大蛇所留。叶缘又嗅嗅洞中气味,好像没什么蛇类的味道,神识扫出,山洞里也没什么妖兽。叶缘放心下来,这里应该不是大蛇的巢穴,那鳞片大概是大蛇以前经过时所留吧。
叶缘却不小心忘记了一件事,他这是以常理来推断的,可这里是幻雾小仙境。虽说它现在和外界区别不大,可它确实是被雾气充填一十八年才有一个月缓息的幻雾小仙境!这里,能陷入沉眠的妖兽们个个都会一项本事——数着十八年来过,一觉睡他个十八年、三十六年的,醒来,吃一个月饭,再接着睡个十八年、三十六年。
这洞穴深处的土层里正正好就躺着一只巨蟒,它足足睡了六个十八年,久不出洞,洞穴里的蛇类味道早就散没了,它藏在土层深处,神识也是扫不到。此时,它刚刚有些转醒,毕竟过了一百零八年,肚子早就空空的了,这个月它也该出去吃吃喝喝了。孰料,半睡半醒间,它就察觉到自己洞穴里竟有两个温热的新鲜猎物,它本以为在做梦,却又突然嗅到一股鲜甜的血味,它一个激灵,就彻底醒了过来。
所以,接下来,汤苗和叶缘就听到了破土而出的声音,紧接着就嗅到了蛇味,再来就听到了蛇信子的嘶嘶声。
两人遽然变色,咬咬牙向洞外逃去——再坐在这狭窄洞穴里,简直就成了那蛇的自助餐,外面虽有火红大鸟,但空间宽阔,还有些拼命的余地。
两人急速冲出,早已防着那鸟劈头盖脸的巨风。可那鸟竟是理也不理他们,而是伸长脖子,两眼热切,紧紧地盯着洞口,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
两人对对眼色,均知道这里有场好戏看了,便又转了回来,隐了声息,找了个地方潜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