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着马,穿过拥挤的长街,出了镇子,径直朝桑国国都而去。
“快过年了,都城定然最是热闹,也最是太平。希望这几日天气不要太寒冷,最好没有一点儿风丝儿。若下雪,也最好是鹅毛大雪,下了雪才有过年的味儿。狼女,你说都城里是不是户户都会挂着大红灯笼?”
牵着马,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花梓左顾右盼,喋喋不休。
狼女不言语,只低着头,也不应声。
镇子离都城并不十分远,日头还未上三竿,二人便远远望见高高的城墙,矗立碧空之下,黑红番旗被高处寒风刮得猎猎作响。
城外风急,花梓觉着额头被冷风打的生疼,她合着双手哈了口热气,笑道:“这样暖和多了,狼女,你也试试。”
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马蹄过处便支离破碎,被寒风搅着混了尘土,四处飘荡。
“你,只会逃……”
狼女开口,虽语气温和,然一字一句直击花梓心底。
花梓微微一愣,依旧合着双手哈着热气,眉眼微微闪烁,却终究避开话题,恍若无事般笑道:“看,那是桑国的城墙罢?一会儿我定要尝尝内个马家羊汤,勿语每次提起都赞不绝口,说那味道别提多正宗了。”
只听一声“啧”,狼女扯着缰绳,甩起马鞭,朝城门策马奔去。
花梓忙追了上去,喊道:“等等我啊,慢点儿……”
然狼女只顾闷头狠狠抽着马背,眯着深凹的眸子策马疾驰,头也不回。
花梓知道,她生气了。
托狼女的福,二人不多时便进了都城。
街上行人密密仄仄,人声鼎沸,两侧一排排的铺子皆风格庄重沉稳,无半分轻浮之态。
这并不影响临近年关的喜庆气氛,大红灯笼,红绸绣品,花胜钗环,珠光宝气,流光溢彩,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偶见装饰典雅的茶楼酒楼,酒香肉香饭菜香十里飘香。
不入国都断然无法领略桑国这份独特的繁华似锦。太平盛世形容的就是这般景象吧。
花梓路过酒楼肚子便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起来,狼女本沉着脸,此刻听花梓肚子叫得欢,终于脸色和缓,忍俊不禁叹气道:“你饿了,我们吃饭吧。”说着,自己口水先流下来了。
花梓摸着肚子嘻嘻一笑:“就知道,一要吃饭你准消气。”
这顿午饭吃的不算丰盛,然味道极佳。花梓想,这厨子的手艺再好点儿,就跟哥哥不相上下了,想到白玉曦,她心里又泛起了酸水儿,便不再多想。
两人吃个八分饱,却用掉了身上三分之一的银子,这国都虽吃的东西好,穿的东西好,住的地方定然也很好,可价钱着实让人吃不消啊。
花梓匆匆出门,也没存什么心思多带些钱财,此刻有些后悔,为何不跟白玉曦或师父学些好功夫,做个妙手空空的偷儿也不错啊。
此时,二人站在街上,掂量着身上为数不多的银子,心中忐忑。
在街上逛了半晌,找了几家客栈,虽看上去清雅别致,可问了价钱,都贵的离谱,直到夕阳西下,依然没有寻到个便宜些的住处。
花梓拖着疲惫的身子,实在走不动了,可都城之内不可骑马,她晓得这律法,自然不敢造次,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在路边念叨着:“不行了,不行了,脚疼的厉害,好像没长在我身上,快没知觉了。狼女,你也来坐坐,休息会儿。”
狼女坐到她身旁,伸了伸腿问道:“为何不去云梦泽?”
花梓伸直了双腿,望望天空,怅然应道:“不愿让师父瞧见我这模样!太丢人了。”
街上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许多人皆诧异地瞧着花梓和狼女直摇头,桑国一向注重礼教,都城之内少有这般不顾仪态坐在街角落魄如乞丐一般的人。
这时节昼短夜长,天黑的快,不过一盏茶功夫,已漫天星子缀满墨蓝夜空,若一颗颗夜明珠嵌在柔软的绸缎上。
花梓望着夜空,觉着仿佛触手可及,心想,若抚上那缎子一般的天,定然十分温暖,就像抚着自家的被子,让人一夜无梦。
“哐啷!”
这声音很大,从身后传来,吓了花梓一跳。
狼女警觉的起身回头,见一粗壮婆子拿着板凳敲着门板,边敲边吆喝着:“买灯笼吗?不买就走!别坐我店门口儿,晦气!”
这婆子说着便拎起那木凳过来轰撵她二人。
花梓回头,这才注意身后是家灯笼店,难怪地上铺了一层柔柔的光,愈发觉着影子如墨重染。
可这会儿容不得她二人多瞧,那婆子早已拖沓着肥胖的身躯走了过来。
花梓刚要开口,谁知那婆子也不知怎地就踩到自己的裙裾,滚圆的身子晃晃悠悠便朝花梓这边倒了下来,眼看要摔个狗吃屎。
花梓忙疾步上前,一把拖住婆子的身子,想要扶住她。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那身子倒下来直若泰山压顶,是花梓不能承受之重啊,花梓向后踉跄两步,终于跟着倒了下去。
“要命啊!”倒下的一瞬间,花梓脱口喊了这么一句,瞬间觉得腰上火辣辣的疼。
狼女忙一把扯住婆子将她从花梓身上拉起来。狼女一向手劲儿极大,那婆子被扯到一旁,打个趔趄又一屁股坐到地上,气的骂骂咧咧。
狼女将花梓扶起,上下打量,看她伤着哪里没有。
“哪里疼?”
“腰。”花梓扶着后腰,欲哭无泪。
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