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瓷见花梓不说话,便兀自念叨:“他是吃定了我不会逃走,怒气冲冲就把我赶出来了。他喜欢吃兔肉,我就去捉兔子给他吃,第一次杀小兔子我偷偷哭了半天,后来想想他比兔子重要,我就把兔子杀了,觉得自己都不是好人了。”
花梓心想,盗贼本就不是好人,不用介怀,脑中却不自觉浮现白玉曦阴郁的笑容:“花梓,我想吃狐狸肉了。”
于是闷声叹道:“可怜的兔子。”
紫瓷点点头:“可即便这样他也看都不看我一眼,每次把我送入大牢,头也不回,就好像日日盼着我早些被问斩。还好我学过缩骨,学过开锁,善用mí_yào,轻功了得,我还带着一只巴掌大的毒蜘蛛,谁都不知道,嘿嘿……
我跟你讲,我小时候就认识他的,那时候他跟现在一样好看,高高的鼻子,眉毛很浓,眉宇间是一股子正气,耿直的不像话,我只是去偷点儿好吃的,他便训我半晌,结果他……”
花梓听得兴起,她最喜欢这种青梅竹马最后反目成仇的恩怨纠葛了,且还是这么活生生血淋淋的真实故事。
可紫瓷却忽然不再说话,安静了下来。
花梓拉开被子,伸出脑袋,却发现紫瓷呼吸平稳,睡着了还不忘勾着嘴角一副笑眯眯的幸福模样。
花梓小心替她掖了掖被角,自己也盖住鼻尖儿睡去了。
而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冷寻正坐在床上望着紫陶正色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有何目的?”
想起紫陶拉着他回客栈后,白玉曦附在他耳畔说的那句话,便痛心疾首。白玉曦说:“寻,要以大局为重!”
这十分明显是让自己牺牲色相换取紫陶的青睐以求早日拿回弯刀,牺牲色相骗过那些探子眼线,隐藏自己的身份以及与白玉曦的关系。
可紫陶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啊!
“你还活着,我已此生无憾。”紫陶披帛滑落,依着屏风,执壶倒了杯酒,微微仰头,一饮而尽,眉眼间都是含情脉脉。
冷寻本就是个来者不拒,不来者追之的主儿,此时望着紫陶冰山融雪化作相思泪,再难控制心头的yù_wàng,也顾不得她是疯子还是傻子,是刺客还是杀手,大不了石榴裙下死,做个风/流鬼。
他倏然起身,大步向前,行至紫陶身前,双手托住她的腰肢,四目相对间附身吻上紫陶的耳畔,她好似压抑许久,唤了一声:“寻。”是浓重的鼻音和喑哑。
她冰冷的泪水若断线的珍珠,触到他脸庞的刹那,漠然碎成一片泪渍。
他听到她唤他的名字,也许上辈子,上上辈子,她路过奈何桥却断然不喝孟婆汤,于是,今生她苦苦寻找,终于让她遇到了他。
这是怎样的感情?冷寻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紧紧搂着她,将她的头从颈窝抬起,正欲吻上她的唇,她却倏然愣住,双手捧着他的脸,直勾勾盯着他鼻翼的痣,皱着眉头低声道:“寻,你的鼻子脏了。”言罢,便伸出手指揉搓他脸上的痣。
冷寻握住她的手,柔情四溢低语道:“陶,那是痣。”
“你莫要唬我,自小我便跟在你身边,若真有个痣,我怎会不晓得。寻,你一向知道我的,最受不得半点儿脏东西,来,让我给你擦干净。”于是,她不由分说,将手指裹在手帕里悉心为他擦拭,可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她小声嘀咕着:“怎么就擦不掉呢?还真就不信了!”
冷寻再没了兴致,只心中叫苦,那明明是一颗痣,如何擦得掉?
紫瓷渐渐失了耐心,她本就是个暴脾气,急躁任性,向来最怕脏,任何事物经她手都要一尘不染方好。
如今见久别重逢的心爱之人脸上有个小泥点儿,是断不能容忍的,遂气运丹田,手指用力,跟这个泥点儿拼了!
冷寻“哎呦”一声,紫陶有些抱歉地笑笑:“别怕别怕,已经干净了。”
冷寻四下逡巡,见桌上摆着一面铜镜,立时跑过去,只见自那颗痣缓缓流下一条血渍,像细小的蜈蚣,顺着他性/感的鼻翼,爬至嘴角,十分骇人。
他永远也想不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翌日,白玉曦望着日渐憔悴的冷寻,拍拍他的肩膀:“寻,你做出的牺牲,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自打紫瓷与花梓同床共枕一晚后,便格外亲昵,主要原因还是觉着花梓与白玉曦两情相悦,影响不到她与秦逸,不用防着了。
风轻云淡,细柳如烟,一场绵绵细雨后,果然日渐有了春意。
“紫瓷,我俩打个赌吧。”花梓转过头来,望着紫瓷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二人正慢慢悠悠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后,紫瓷看着两人的马耳鬓厮磨,闲庭信步,心中笃定这一定是一雌一雄。
听到花梓的话便来了兴致:“什么赌?”
“赌冷寻何时会被你姐姐折磨死。”花梓话音刚落,紫瓷便笑了起来。
“我给你讲讲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吧,”花梓听紫瓷这样说,立时打起了精神,她就觉着似乎哪里不对,却又看不明白,这会儿紫瓷能主动交代,那再好不过了。
听书一般的模样抿着嘴笑道:“客官您找我算找对了,这事儿,要从头说起,可说来话长。”
花梓流里流气应道:“姐姐不怕事儿大,不怕话长!”
白玉曦忽的回头瞧了她一眼,她立时吐了吐舌头,扭过头去看着紫瓷,静待下文。
“我跟家姐自小流落街头,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