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王宫,琉璃瓦,月色寥寥。t/
桑王黯哑的嗓子透着无奈和苍凉:“本王是天下最无能的父亲。”
白发斑斑透着英雄迟暮的悲戚。
叶姝坐在堂下,面色苍白,终于松开紧握的拳头,应道:“叶姝定会尽力说服长公主。”
离开桑王宫,长夜寂寂,叶姝不知不觉便走到花勿语的寝宫,萧叶醉正站在门外负手而立,他一向随性,这样愁眉不展的模样很是少见。
“桑王病重,大权旁落,晏国秣马厉兵筹划伺机而动,若长公主出了差池,会是什么后果,你可曾想过?”叶姝的声音依旧清冷冷的,没有过分的斥责,心平气和中透着掌门的威严。
“我带走的只是个小姑娘,不是长公主。”萧叶醉垂手望向叶姝:“人都有自己的意愿,你能为她做到何种程度?”
他转身跃上梧桐树粗壮的枝桠,几个纵身悄无声息消失了在茫茫黑夜中。
叶姝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她想,也许正因如此,所以她做了掌门,而他选择了逃避。
她想爱却不能,他却无拘无束。
这无关对与错,只是命运使然罢了。
她迈着轻不可闻的步子进了门,樱柳警觉地起身。叶姝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樱柳便识趣地继续做针线了。
花勿语早已睡下,只余一盏昏黄的油灯,在床头凝成一团幽幽的光。
她睡的正香,稚嫩的唇微微扬起,也不知做了什么恬然美梦,笑得这样幸福。
叶姝望着她的笑脸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心中酸涩让她几乎有些无法自持,她要如何劝说她下嫁那个孟浪的肖泽?
她要如何开口将她推出自己的怀抱?
可她若不这么做,最终依然是害了她,或许还会害了满城的百姓。
她为什么是长公主,若她是个平凡人家的姑娘,自己就可以带着她远走高飞,远离尘世扰扰,也不需在意别人的目光。
云梦泽掌门又如何?大不了不做了,大不了舍弃所有的自尊将这包袱扔给萧叶醉,可长公主的位置,花勿语能扔给谁?
而自己可以舍弃的掌门之位又因她不可丢掉的长公主之位变得无法舍弃。自己要站在高处,才能帮助她,保护她,守护她。
叶姝俯下身来,轻吻上花勿语的额头,光滑如水,冰冰凉凉。
花勿语翻了个身,羞怯的弯着嘴角笑得更胜,脸上一片红晕若傍晚的云霞,灼灼在天边燃烧,她轻声开口梦语呢喃:“叶姝姐姐……叶姝姐姐别闹……”
叶姝只觉得嗓子发紧,喉咙酸涩,好似白绫勒住了脖子。
为什么自己不是个男儿身?为什么自己不是个大将军?为何如此努力争取了掌门之位却依然势单力薄?
她心中默默响起粗噶的声音,喑哑悲恸:“叶姝,你个废物!”
……
碧水蓝天,白云袅袅,柔媚的阳光好似女子的面纱,曼妙温润。
眼看不过两日便到桑王宫了,紫瓷心中愈加焦急。
她拉过花梓,神色严肃,郑重其事问道:“为何姐姐一举拿下冷寻,秦逸却到现在也不肯多瞧我一眼。我这豆蔻年华再禁不起折腾了!”
花梓瞥了她一眼,叹道:“朽木不可雕也,这二者怎可相提并论,冷寻是什么人?那可是面对姑娘投怀送抱来者不拒,面对姑娘不愿投怀送抱也要极尽所能让姑娘投怀送抱的人!白玉曦说了,各大勾栏院的头牌都认得他!而且你姐姐的手段十分果断利落,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架势。如此一来二人风雷勾动地火,自然就……”
花梓做个摊手的动作,紫瓷已满脸仰慕之情无法言说。
“那我该如何做呢?”紫瓷看着花梓仿佛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古人云,欲得男人心,需抓男人胃。秦逸是个固执的人,需要从味觉开始慢慢感化。”花梓悠悠然望向白玉曦,总觉着古人的睿智实非常人所及,她思来想去,认为自己对白玉曦最大的痴迷,就来自他那一身好厨艺。
不知白玉曦何时跟了上来,骑着马从她二人身边走过,目不斜视问道:“需抓男人胃?你何时给我做过菜?”
言罢,悠哉悠哉骑着马与她擦肩而过。
花梓撅着嘴巴小声嘀咕着:“明明做过一次,只是你没敢吃。”
白玉曦并未回头,只是微微笑着,向前赶路。
花梓朝白玉曦扬扬下巴,对紫瓷说:“他的手艺十分好,你可以跟他学学。”
“白玉曦?”紫瓷眼睛睁得老大:“他会做菜?吃了不会死人?你还能活到现在真是伟大。让我跟他学做菜,就相当于问一头狼,您能不能教我怎么吃人啊?最后还没学会呢就被吃了。可能我没学会做菜呢就被他煮了!”
花梓想了想,点点头,觉着不无道理。
白玉曦确实阴晴不定十分可怕,还好最近面对自己时,情绪比较温和,于是便大义凛然许诺道:“我替你求求情,让你学完手艺能活着回来!”
紫瓷一把握住花梓的手,万般感激,好似一生的幸福都握在花梓手中了似的。
当日傍晚,几人与店家借了小厨房。
花梓与紫瓷依照白玉曦的吩咐上街买好了食材。
一切准备就绪,白玉曦站在狭小的厨房,一身倨傲的气势显得格格不入。
他忽然斜眼瞥向花梓,吩咐道:“玉花梓你出去。”
“为什么要我出去?”花梓象征性反抗了一句,白玉曦还未开口,只是余光一扫,她连忙嘀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