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耶律洪才身上的血,叹了口气。大雾笼罩中,没有人看到这一帮土匪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们的马匹和粮草没有丢失。舞成公主也毫发无伤。只有地上躺着的死的一百多人和伤了的五十人才证明土匪确实来过。我皱着眉头看看四周许多兵卒在忙着掩埋尸体。心里窝囊至极。这都是什么事,前一刻还在为了迷路找路,后一刻就被莫名其妙出现的一群土匪要了一百多人的性命。两三千人对不足百人。居然大败,还连对方的一个衣角都没有留下。这不由让我面沉似水。
“将军,还继续往前走吗?”耶律洪才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咬咬牙点头:“走,当然要走!”
“那我去带着人采点药草治疗伤者。”耶律洪才说。
“好。”我朝着在忙着带人掩埋尸体的伦海叫:“伦海,伦海。”
“将军。”伦海快步过来,朝我行了一礼。“将军有何吩咐?”
“你多带些人,保护耶律管事去采药草。记住决不能让耶律管事有任何闪失。”
耶律洪才愣了一下说:“将军。我和一众手下的武功足以自保。”
“耶律管事不要推辞了。”我打断耶律洪才:“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也不知道那群土匪是不是已经走远了。如果他们只是藏匿起来伺机而动,管事和你几个手下就未免太过势单力薄。让伦海多带些人跟着,人多力量大,也安全一些。”
耶律洪才欲言又止,终于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去了。伦海看了我一眼,也赶紧带上人跟着去了。
等尸体全部掩埋完,浓厚的雾气终于消散了大半,只有薄薄的一层在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飘荡着。耶律洪才跟伦海带着人也回来了,每个人手中都拎着用野草做绳捆起来的药草。处理完伤者的伤口。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伤势比较重需要人搀扶或者背着之外。其余的众人都表示还能够行走。毕竟比起失去性命,带着伤走路就变的无足轻重起来。更何况这地方雾气散去之后,触目所及都是鲜血,如同人间炼狱一样。谁也不想多呆片刻。
我们顺着有痕迹的地方继续前行。所有的人不等命令,自觉的对周围心生警惕。甚至我看到有草丛中跑过一只野兔,也会让众人拔刀相向,紧张半天。
舞成公主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毕竟残忍的杀戮就是发生在她的面前。所以一路上变的比平时安静了许多,不言不语,就连跟她身边的教她骑马的师傅耶律洪才,她也没有理睬。我偶尔回过头确认她的安全时,总是看到她一脸恍惚的样子。也许她的脑海中闪现的,还是兵卒被杀害时的样子。鲜血飞溅,死尸倒地。
我叹了口气。一再的死人让我不由自主的叹气。同时也醒悟到我对舞成公主的心境确实是变了。若是换做以前,我一定会认为这所有发生的一切惨剧的始作俑者无疑是舞成公主。若没有她的任性妄为,就没有这次和亲的乌龙事件,一切也都不会脱轨。皇帝会选一位真正和亲的公主。在两国约定的日子送到辽国。辽国也会派出迎亲的人马,平平安安的将和亲的公主迎接到上京。而护送公主和亲的人马,也会因为护送公主有功,回去之后连升sān_jí。一切都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
但是这次和亲的是舞成公主,一切便都不一样了,首先是皇帝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她格外的宠爱,甚至宠爱到了和亲这件马虎不得的事情也能因为舞成公主的喜恶而改变。违背与辽国定下的和亲日期。理由就是要让舞成公主意识到她真正内心需要的是什么,好有机会反悔。可是兵卒的性命,甚至和亲不成两国交战所带来的恶性后果,这些皇帝都没有考虑。或者已经考虑到了,却为了舞成公主而不管不顾。
“将军。”有人喊了我一声,让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过头。旁边站着舞成公主身边的宫女。“公主让奴婢请将军过去。”
我回过头看了看,舞成公主骑在小马上,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转头对宫女点了点头:“你先回去,我马上过去。”
“是,将军。”宫女转身走了。
跟在我旁边始终沉默的伦海这时说:“将军。小人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
“是吗?伦海你先在前面带人继续往前走。我去看看公主找我什么事情,回来之后你想到有什么不对的,都可以告诉我。”
“是。将军。”伦海应了一声。
我拨转马头往回走。所有的兵卒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悠哉闲适,不是满脸警惕的看着四周,就是一脸灰败的颓然样子。显然这次当着他们的面前,有同伴被活生生的砍死的血腥场面对他们的震撼不小。只是他们从没经历过战争和杀戮。虽然也在京城中耀武扬威,自诩武功高强,但那不过是相互之间招式的切磋而已。真正到了真刀实枪的搏杀时刻,这些花架子半点也派不上用场。
耶律洪才在舞成公主身边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催着胯下的马往前走,在跟我擦身而过之际,小声说了一句:“公主有些害怕。将军陪在公主的身边吧。”说完催动胯下的马,继续往前去到伦海那边去了。
“公主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靠近舞成公主。
“难道没事本公主就不能找你吗?”舞成公主看着我反问。
一句话把我噎的目瞪口呆。尴尬的看看四周,周围的兵卒宫女都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