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兴举进来,“扑通”就跪,声音连哭带嚎:“皇上,微臣冤枉啊……”
皇上摆摆手,告诉一旁的路得利道,“朕这么累,却还要处理天下大事,不能得之清休。而这个人,身为朕的侍卫统领,居然敢半夜偷溜出宫去,朕不高兴啊。非常的不高兴。所以……”
他突然皱眉,又轻咳一声,指着地下的男人,“路爱卿,断他一双脚筋!”
这世上有俗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上再是病猫,也比你一只老鼠大。
而这,也不过是仅仅一句话而已,路得利立时得令。使个眼角出去,旁边站的带刀侍卫,“刷”的一下,刀光雪亮的抽出,池兴举还没有来得及痛叫。求饶,已是眼前鲜血喷溅,剧痛袭至!
“皇上……”
最后一声,他只来得及叫出这两声,整个人便已经痛极到哑然失了声。
路得利纵是解恨,但心中,也隐隐的有些可怜。眼角余光瞄着皇上,却半点的动摇都没有。
“路爱卿,朕这里有点私事,想要跟这位池大人好好说一说,路爱卿就先带人下去吧!”
以手捂着锦帕,贴在嘴上。皇上很知道的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也大概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但在这个时候,他却更加容不下,似是池兴举这一类人!
皇上就是皇上,就算是死。他的头上,也绝不容易戴上任何的绿帽子!
手里吐血的锦帕往外一扔,立时有内侍接了过来,心惊胆战的也不敢多看,小心翼翼收了走,另有内侍,也很快递了干净的帕子过来,皇上接着,轻轻的擦了擦嘴,才又放开。
池兴举疼得晕过去,如同一条死狗一般。
皇上就那么看着,静静的淡淡的看着。
他幽深的眼神,倏远倏近的看着,似乎想到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到。
“咳!”
又一声喉咙不舒服,他咳一声出来,帕子上再沾了血。
他又想,他这咳血病,终会要了他的命。
然后,他也需要有人陪啊,要不然,他走得该多孤单?
目光悠悠,又落到地上,池兴举一身是血,双腿皆废。
皇上想了想,似乎还不够,“割了他的根,抄家灭族了吧!”
这世上,有些事情,你做错了还有可能会有补救,有些事情,你一旦做错,将永无退路。
老天爷是公平的,生命,不会再给你第二次,且看你如何为之了。
路得利一直在门外等着,景阳宫殿门大开的时候,两个太监面无表情的拖了死不瞑目的池兴举出去,扔进了宫里的黑水河。
黑水河有水,一直会通过宫里的暗道,流到皇宫的外面去。
或喂了秃鹰,或喂了鱼鳖,也不知,到底还会死多少无知生命,才算是尽头。
扔了人之后,太监又传皇上口谕,宣路得利进宫。
路得利心下一跳,战战兢兢进去,皇上问他,“你觉得朕这身体,是真的快要死了吗?所以这些人,才会这么着急的四处找靠山?”
一句话,路得利瞬间吓得魂都飞了。
这,这算什么问话?!
一时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差点尿了裤子。
也幸好,皇上也没想着让他答话,片刻之后,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朕这身体,朕也知道这是好不了了……”
前几天还缠,绵病榻,不能起身,今天偏又能坐了起来,还能如此亲手处理最后一桩事情,这是回光返照么?
他心里想着,自是又莫名的悲哀。
自古皇家,从来就是称孤道寡的存在,不处在这高位,不知这其中的艰难。他这一生,也算真的要放下了吧?
“来人!拟旨,朕死后,着皇贵妃娘娘,陪葬吧!”
这一生,有得有失,才算美满。
另外,路得利这名字,很好,很好啊!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