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小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面前是一张放大的脸,正关切担心的看着她,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小赖,醒醒,小赖,醒醒”。小赖有些疑惑:“阿徐?”
阿徐是小赖大学期间的舍友,全名徐琳琳,住小赖的上铺,家庭条件比小赖稍微好一点,但是也只是中等家庭,大学期间和小赖关系较好,毕业后也保持这种较好的关系持续到阿徐结婚,婚后的阿徐辞职回家做了专职太太,和小赖的联系就逐渐少了。
眼见阿徐现在自己的面前着急的模样,小赖心里有些感动,想着虽然许久未见,阿徐还能在自己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赶来,这让小赖对阿徐因为嫁了个有钱人就重色轻友的疏远了她们这些姐妹的怨气瞬间消融了许多。
可是看着阿徐的脸庞,小赖忽然又有些嫉妒,这都快30的人了,脸色反而比小赖两年前见她的时候更好了,想来嫁个有钱人确实有好处,最起码舍得花钱去做美容美体的各种保养,而且全职太太比她们这种拼死拼活挣钱的上班族有更多的时间去精心打理自己。看阿徐这白里透红的小脸蛋,这尖尖的小下巴,这紧凑的小柳叶眉,这挺拔俊秀的小鼻子,这……
不对,小赖忽然觉得眼前的阿徐有些不对劲,仔细打量几眼,依旧不对劲,小赖疑惑的看着阿徐的眉毛,阿徐的眉毛紧凑的锁在一起,软软的低伏着,这明明还是结婚前的样子。难道说阿徐结婚两年没有孩子的原因是她和老公还没有……小赖的阴暗小心理又开始活动起来了,莫非阿徐领结婚证的时候没有被附赠一张启蒙教育光盘?
小赖在这边邪恶的揣摩着阿徐的婚后生活,然而对面的阿徐却等不及了,摇了摇小赖的肩膀:“小赖,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刚才一个劲的嘀咕着什么举报的。”
“举报?呃,对,我要举报那个总嘲讽我的黄大婶,丫的无证驾驶还放小黄狗出来扰乱交通秩序,害我被教练赶下车浪费了一次练车的机会……”
小赖一想起那个在她行进路上瞎溜达的小黄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它在那溜达,自己能因为操作不当被教练赶下来么,自己要是不下来,能轮到那个羞涩哥上去练车么,要不是当时那个羞涩哥又一次不分时间地点的踩刹车,小赖乘坐的那辆教练车能被后面那个大货车追尾么,要不是被那个大货车追尾,小赖能躺进这家医院么?
小赖正想着,对面的阿徐已经把手放到了小赖的额头上:“小赖你是不是做恶梦了,看你这一头的汗,还什么黄大婶小黄狗的,刚才要不是我过来把你摇醒,你这么喊两嗓子,就得把巡查的楼长招过来了,到时候整个宿舍都得陪你挨训。”
楼长?宿舍?小赖疑惑的看着阿徐:“咱们现在是在哪家医院啊,怎么还有楼长啊,还整个宿舍陪着挨训,这不都快跟大学一样的管理模式了?这可不科学,大家都是成年了,来医院本来就不舒服,可不能再这么限制人权,不行,明天就给我办理转院手续,我可受不了这些破规矩……”
“小赖……”阿徐正要说话,冷不丁宿舍门被敲响了,门外响起一句低沉的女声:“407,这都12点了,还睡不睡,是不是想集体写检讨书上光荣榜啊?”小赖正诧异门外的声音貌似有些熟悉,阿徐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小赖的嘴,对她做了个禁言的手势,同时低声的对门外说道:“楼长,我们有个舍友刚才做噩梦了,马上就睡马上就睡……。”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小赖已经处于了极度的震惊中,连阿徐的手什么时候从她的嘴边拿开都没有注意到——407,407,这不是自己大学时期的宿舍号么?楼长?小赖想起来了,门外的声音确实是她们大学时期宿舍楼楼长的声音,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在一间与大学时期宿舍号相同的房间里被楼长查房呢?
楼长退休后来医院兼职了?这个病房恰好也是407号?这些都是巧合?小赖瞪着眼睛看着对面同样瞪着眼睛的阿徐,吞了口唾沫:“阿徐,今天是几号了?”
“17号啊,才开学一周你就记不清了?是不是白天军训累的?看来你刚才真的做恶梦了,幸亏我反应及时,要不刚开学就作为反面教材被楼长报上去,咱这未来美好的大学四年可就都翻不了身了!好了,你现在也醒了,楼长也走了,我得赶紧回去睡了,明天据说要负重越野跑呢,分给咱的教官虽然长的帅,可是也异常的凶,你也赶紧接着睡吧,要不明天精神不好被他逮住又得训一顿……”
阿徐一边低声唠叨着一边踩着小赖床边的梯子去了上铺,不一会就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小赖却在这里如同涨潮的钱塘江,久久不能平息自己的心情。17号,自己当年大一是9月11号开学,17号的话确实是开学的第七天,可是,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自己遭遇了一次车祸,就成了现在这个情况?
小赖闭上眼睛,车祸前的种种情景如同无声电影般在她的脑海中回放,教练说起那个倒桩时总倒入别人车位的二货考友时的表情,她当时附和教练的夸张的语气,羞涩哥踩刹车后低垂的头,还有大货车紧急的刹车声和同伴们的惊呼声,都如同刚刚发生般那样清晰。
难道真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异常真实的梦?还是说,现在的一切只是在做梦?自己因为车祸而长眠不醒,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中?等待这种梦过去,自己醒来,会发现正躺在哪家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