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咬牙定定看住了流云和沐梭沙,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他原想,同样是王族子孙,自然接受的教育、将来要承担的责任都是类似的,却哪想到澜珊国竟全然不是这么个理数,沐梭沙胡闹,连同他手下的人也跳出来跟着起哄。燕王有心要再大声斥责沐梭沙一番,又考虑到现在天都国与呼韩叶的情势,一时竟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沐梭沙转眼又看了看流云,忽然单膝跪了下去,热情洋溢地道:
“流云姑娘,沐梭沙再次诚挚地恳求,你能够嫁给我!”
流云低下头,柔柔地看了他一眼,温柔然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婚姻之事,岂能草率?王子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沐梭沙湛蓝的眼珠幽暗了一刹,唇角又弯了弯,起身道:
“是我着急了,对不起!不过,既然来了,礼物总是要送的,这样吧,这盘珍宝就当做是我打扰燕王府的赔礼了!”
说着,一旁的侍女递过来一只圆盘,颤巍巍地顶在头顶,却是满盘的彩色宝石。
围观的人群中不住发出阵阵惊叹:
“哇!这澜珊国王子可真是大方!”
“也不知道澜珊国到底多富有啊?”
“真希望哪天去那边看看!”
穆伦和瓦纳早听到了这些人议论,笑着在马上扬起乐器,向四周招了招:
“正是呢!我们澜珊国异常丰美,欢迎众位将来去那边走走!”
“那边有美女,还有美酒,都是世上男人通爱的东西!”
沐梭沙的表示,在燕王看来简直是耀武扬威,他入鬓的长眉紧蹙着,双唇也抿成了一线。郭老见机极快,侧身挡在了他的跟前,示意身边小厮上前接过礼物。
郭老:“如此多谢沐梭沙王子了!改日容我燕王府回访澜珊国使团,定不让诸位明珠暗投!”
钰锦的眼睛只管在沐梭沙和流云身上转来转去,手在腰间的软剑上摸了好几次,不知为何那么想一剑砍翻了这两人。
平康郡主自打燕王一出来,视线就再也没能离开燕王,心里又是酸楚,又有点点的喜欢,真真是百味杂陈。
燕王终于意识到,其实无论自己如何反应都不重要,因为此时,流云俨才是全场的焦点,便压下了心头的烦躁,向她看去,心底里,已经想好了要她赶紧回避的措辞,但在看到流云的一刹那,他的心蓦然沉了一下。
那是怎样的表情?!
流云精致秀美的小脸上,一双原本就灵活异常的大眼睛此时蒙着一层水雾,顿时比往日更多了一份羞涩之美。而她的肌肤,因为之前在北地经受了些许风寒,又自己****在户外折腾锻炼的缘故,有着一种小麦色的光泽,此时罩着一层羞红,竟是更添风情。而最重要的,是她的表情,任谁也看得出,那是……心里有了人,才会出现的至善至美的丰润表情。
她心里,有了他?!
燕王嘴里蓦然泛上来一阵苦涩。他心里忽然响起了李振宇之前的狂吼:
“你的心乱了,乱了!”
燕王眸光一冷,猛然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疼痛,瞬间令这位年轻的王子清醒过来,他忽然就恢复了风度翩翩的冷静,甚至露出了平日那种云淡风轻的笑容。
“众位贵客云集我燕王府门前,实乃燕王府的荣幸!今日天色已晚,莫如请众位贵客到本王府中一叙,众位以为如何?”
平康在一旁看着,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痛,又有欣喜:她心心念念的燕王哥哥呀,果然,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永远如此进退有据,永远如此冷静从容!
那钰锦却是一声冷笑:
“燕王爷好宽阔的心胸啊!钰锦愚钝,倒不知道,别人当着你的面想撬走你府里女人,王爷竟还想请人进府握手言欢?真真的不可理喻!”
燕王笑容不改,略偏过了头,问郭老:
“这位姑娘是?”
郭老微微躬身:
“据闻,这位钰锦姑娘乃烈王爷的未婚妻!”
燕王一脸的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未来的王嫂,失敬失敬!”
他的眼风飞快往钰锦肚子上扫了一眼,语调仍是欢快:
“据说未来的王嫂,是动了胎气才来的燕王府?”
他将“未来的”三字念得极重,是谁也听出了里面的讥诮之意。钰锦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忽然就听一声沉沉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老四,你有意见?”
钰锦只觉心忽的一下快要蹿出胸口,原本嚣张跋扈的她,顷刻低下了头,惶惶之意,溢于言表。
燕王眼眸一缩,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向着来人方向深施一礼:
“三皇兄何出此言,小王不敢!”
只见一道青衣人影缓缓自暮色中显露出来,身高肩阔,双眉如刀,目光如鹰,脸部轮廓犹如刀砍斧凿一般,与燕王的眉目如画及太子的秀美阴柔均截然不同。虽三人五官颇有类似,但各自有着强烈的自我风格。
烈王缓步上前,扫了一眼身子止不住轻颤的钰锦,伸左手扶住了她,语调温柔:
“即已确诊有喜,怎可如此鲁莽行事?若有闪失,本王该如何自处呢?快回车上歇息去吧,此间有我……再说,本王相信自己的兄弟,还不至于赶尽杀绝……”
说着,让人将钰锦扶上车去,自己转头冷冷地看向燕王。
“老四,今儿的事儿本王都听说了,你划下道而来,本王会补偿你的!”
燕王神色清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