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肖艺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上课了,她的书桌上还摆放着那天晚上摊开的练习册,上面用圆珠笔深深地划破好几页纸,那些被划开的痕迹就像新鲜的伤口,颤颤巍巍地暴露在空气中。坐在前面的张崇予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始终没有转过头来,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在早晨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就朝她笑,她又开始像个透明人一样坐在那里,他的无视就像两人从来没有认识过,而她也从来没有存在过。
蓝?c叹了一口气,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他们在身边闹的日子,热闹的世界突然安静了,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乎少了点什么。放学后的校园总是很喧哗,熙熙攘攘走在校园里,踏在落了一地的苍黄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张崇予高大的身影走在人群中还是被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笑着和班里的女生挥手告别,猫着腰走进破旧的自行车棚里,推着他最爱的那辆红白相间的山地车走了出来,蓝?c还没来得及躲藏,就对上了他的双眼,看到她站在门口他明显有点愣,说:“你怎么在这?”
“你要回家吗?”蓝?c窘迫地看着他自行车的把手,上面绑着一条写着出入平安的红布条,那是她当时强行给他绑上去的,他还一直嫌弃地说好土。
“肖艺感冒了,我想去她家看看。”他说着还不经意地顺了顺肩,那里面一定装满了肖艺爱吃的水果。
“我也去。”心里一紧,话连忙脱口而出。
张崇予转过头来,看着她略显紧张的脸,“想来就一起来吧。”
“嗯!”高兴得有些无所适从,捏着通行证的手微微有点颤抖,半寄宿半走读的学生好处就是可以拿着通行证随意进出校园。
张崇予的车没有多余的位置,除了后面车轮中心那突出的零件可以站在上面,她扶着他宽厚的背,小心翼翼地站在那凸起的小部件上,迎面吹来微凉的风,风中有种令人痴醉的味道,不知道是这天的确是如此沁人心脾,还是心理作用。也许是飞驰的山地车,带来他头发里独特的香味,和着微风拂过灌进了肺里。张开眼看着路边三三两两的人,还有卖力地蹬着车的张崇予,心中盈满了呼之欲出的悸动。
肖艺的家隐藏在一片小树林的拐角处,这里安静又华贵。蓝?c怯生生地跟在张崇予后面,和肖艺通过电话得到允许后小区的大门才缓缓地打开,是肖艺的妈妈来开的门,她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夫人,她温和地笑着把张崇予请进屋内,“你就是张崇予吧,肖艺常常提起你,说你一直很照顾她,谢谢你了小伙子。”
张崇予不好意思地抿嘴里的水果一个一个认认真真地摆在桌子上,说:“阿姨,这是应该的,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
肖母终于发现站在门边的蓝?c,她怔了怔,随后朝她露出笑容,“那这位是?”
“阿姨好,我叫蓝?c,也是肖艺的好朋友。”蓝?c连忙说道,空着的双手让她有种说不出的窘迫。
“哦,那你们坐,水在这里。”肖母一边把水递给他们,一边朝房里喊道:“肖艺,你朋友来看你了,赶紧出来。”
“妈,我好累。”肖艺的声音穿过门板传了出来,带着点病态的无力。
蓝?c拉着张崇予站起来,“没关系,我们进去看你。”
“不用了。”肖艺披着件披肩站在房门口,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她静静地看着蓝?c,眼神里的距离让蓝?c措手不及,随后肖艺浅浅一笑,慢慢地朝她走来,在面前停住,“我想和张崇予独处一会儿,你回去吧。”
蓝?c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才发现发声器官似乎已经全部瘫痪,就像鱼想要表达时吐出无声的泡泡,而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它想要说的是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无非就是那只吐着泡泡的鱼儿。蓝?c无助地朝张崇予看去,他的眼睛藏进头发的阴影里,他安静的样子第一次让她感到绝望。
忘了是怎么从肖艺的家里走出来回到家的,蓝?c侧身躺在床上,床头的桌子上摆放着给肖艺和张崇予准备的圣诞礼物,是一种神奇的纸质的圣诞树,每天给它加水它就会长出很多漂亮的雪花。这是一个月前就准备好的,一直觉得这会是一个令人期待的圣诞节,而现在,居然连把礼物送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今晚不是还有晚自习吗?你怎么回来了。”蓝母推开房门,手里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热牛奶放在桌面上,一脸关切地看着女儿。
牛奶杯上空漂浮的白色热气,一缕一缕的隐进空气中消失不见,蓝?c转了个身将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我不舒服,明天不想去学校了,你帮我和老师请几天假。”她只能躲闪着家人关切的眼神,生怕一对视上那双含辛茹苦饱含爱意的双眸,会不受控制地嚎啕。
空气中出奇的安静,安静得蓝?c都以为老妈已经从房间里出去了,刚把脸从枕头中抬起来就迎上了她的眼睛,她把牛奶递过来,说:“和妈去医院看看。”
“不用,休息几天就好。”蓝?c将手中的牛奶一饮而尽之后将杯子递给老妈,“我要睡觉了,你出去的时候把房门带上。”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蓝?c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老妈和老爸在客厅里低声地讲着话,朝窗外看去路灯已经亮了,昏黄的灯光斜斜的穿过窗户铺满了柔软的床。蓝?c无限眷恋地把脸陷进光芒笼罩着的床单,总是贪恋这样的光芒和它所带来的感受,就像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