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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语毕人去,单留我和念奴瑟缩在风雨之中。
又一阵风夹着雨滴而来,被撕碎的蝶恋花风筝被雨水打湿了,瞬间又被风卷着,飘飘荡荡地消失了踪影。
我和念奴迎着风雨沉沉跪着。念奴贴近我,双手用力挽着我道:“小姐,她们走远了。我们快起来回去吧,眼见着,大雨就要来了。”
我嘴角轻扬,向着她露了个苍白的微笑道:“你个呆瓜脑袋,好好跪着吧,不满一个时辰决不能离去。这里是宫中,到处都是她们的人,你以为她们走了,就没人看着咱们了。”
念奴耷拉着脑袋,嘟囔一句道:“奴婢倒是没什么,跪就跪着,只是,小姐身子单薄,怎能淋雨呢。”
我道一声,“没被杀头已是万幸了,淋点雨又能怎样。”
念奴想想,遂即溢出笑容道:“小姐说的也是,刚刚真是吓人,奴婢以为自己都要晕死过去了呢。”
我睨一眼她道:“你也知道害怕?瞧你刚刚对着皇后那一番话,我倒觉着你比她还硬气呢。”
念奴傻笑一声道:“奴婢是见她打了小姐您呢,才把害怕忘记了的。奴婢就见不得您受委屈。”
我轻轻揽过她,默默无语。
雨越下越大,我和念奴早已全身湿透了。雨水自头顶滑下,眼里,嘴里全会湿涩一片。
已是跪了很久了。只觉腰身乏软,双腿发麻。加之,春雨微凉,一个时辰下来,全身湿透,寒意顿生,兼着,已是午后时分,腹中饥肠辘辘,连脑中也是晕晕乎乎的。
念奴吐着嘴边雨水道:“小姐,这是哪里呀,您看这么大的雨,奴婢瞧着别说人了,连只蚊子都没有呢,不如,我们到那边亭子里避一避雨去吧。”
春日的风雨总是来去匆匆。不过一会子,便见雨滴渐止。四周花草树木经了雨水的冲洗更甚葱翠欲滴,天空中弥漫着阵阵花香,阳光含着湿意从云层后折射出来,映着四周的殿堂楼阁,益发显得五彩斑斓。
念奴挽着我缓缓站起身来。大约是跪得久了,我只觉双脚麻疼,半分力气也使不上.念奴用尽全身力气搀扶着我,奈何我们主仆二人皆是站不稳。
我轻移脚步,一阵耳鸣滚过,两眼黑漆一片,身子便直直向前栽去。
念奴一阵惊呼。我心智朦胧间,只求不要摔得太狠。身子正要落地时,陡然间,一个温暖的怀抱靠了过来。
我缓过一口气,神思渐渐清明起来。半晌,我慢慢睁开眼睛。霎时,一双男子幽深如海的眸子静静地映入眼底。细看之下,他蚕眉横卧,脸容方阔,唇边是一抹薄薄的笑意,似有若无,云淡风轻。不知怎的,这抹笑竟觉得有些熟。他怔怔地凝视着我,而我,竟也有些情不自禁地看呆了。
目光轻触,恰似惊鸿一见。我猛地一把推开他,正要站直身子,却又一个踉跄倒下去。他趁势又一把将我拉进怀里,伸开双臂轻拥着道:“你看,明明站不稳还逞能呢。”
我抬起眼睛,薄嗔道:“你放开我。这里是皇宫内院,你竟敢在此无礼不成。”
男子轻笑一声,慢慢松开拥着我的手臂道:“你倒是个蛮不讲理的,明明是朕……”话至此处,他蓦然停住,须臾,便又接下去道:“明明是真要摔倒了,若不是我及时扶住,只怕你现已鼻青眼肿了。”
我挣开她的手臂,慢慢后退两步至念奴身旁。念奴便一把搀扶住了我。
我抬眼望去,只见他一脑青丝皆用金冠高高束起。身上是一席乳白色的龙纹锦衣,腰间束着明黄的祥云绶带,坠以一枚莹润的飞龙玉佩。他器宇轩昂,眉眼间却轻染淡淡的愁思。
我怔怔一瞬,念奴轻推我的腰身,遂即回过神来,揶揄着,忙忙地道:“刚刚淋了些雨,现下正有些头晕目眩,多谢公子相助了。”
他欢喜一笑,“你们是哪里来的丫头,叫什么名字?下雨也不知要避一避么?竟淋得像个落汤鸡似的。”
我正要出口回答,念奴便抢过话头说着,“我叫念奴,这是我……。”
我自身后掐一下念奴,念奴便停住话语。适时,我接过道:“我是她姐姐,我们都是御林苑专事花木的宫女,今日出来修剪花枝,不知怎么的,竟迷了路,故而淋了些雨。现下正要回去呢。”
说着,怯怯地,垂下眉眼。
男子拿一双眼睛打量着我道:“这是御林苑中景致最好的映月池畔,我们身后这座阁楼便是映月阁。你看,前边那碧波千顷的便是映月池了,池中的水与畅春宫中的太乙湖水皆引至丽山之泉。对了,沿着这条路往前,再左拐不远便是畅春宫了。”说着,他一一用手指着让我看。半晌,又回头望着我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抬眼道:“我叫念兮。”说着,又低下头去,不再理睬他。
他转动身子,沉吟着,“嗯,念兮,念兮,是个好名字。”
念奴自一旁笑着道:“我姐姐的名字自是好的,只是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呢?”
男子正要答话,只见一侧上来一人道:“大胆,这是皇……。”
男子急急伸手一把拽着这人,出声打断他道:“多嘴!”
这人遂即屈着身子,退至一边再不敢出声。
男子转身向着我们,接着道:“我姓黄,在家排位老三,你们就叫我黄三公子吧。”
我拉着念奴,上前一步道:“刚刚多谢黄三公子出手相助,现下雨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