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就是在说,他本来理亏在先,这会儿她的侍女不过是为了保护主子,出于好心,才揪了他一下,若不是她仁慈,他早就该被人抓走了。
微微碰了一下?他一个大男子,竟被人家的侍女揪着耳朵走,这是小事?这是**裸的侮辱,这事若传了出去,他的名声可全毁了,她竟只说微微碰了一下?亏她说得出来。
但私闯闺房到底是理亏了下,又认识到这女子的能言善辩之道,明白再纠缠下去也没个好结果,俊目微眯,毫不避讳的对上云若似笑非笑的眼,“既然小姐这么明白事理,我也不好过于追究,改日再来拜访,告辞。”语气中显然带着几分不情愿。
云若显然也看出来了,却选择忽略,微微一笑,十分得体的回礼,“好。”
仅仅一瞬间的工夫,云若还未曾看清,那人便已消失了去,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云若手中却多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微微一愣,原来他竟也是来送礼的?
云若却也不拆开,当下捂着嘴便笑了起来,这委实有趣了些,想到他一个翩翩公子,竟被半夏揪了耳朵,这场景,怎么看都好笑。
这开怀的一笑,竟将多日以来对前途的迷茫,对近日国公府众人的愧疚和不安都给笑出了去,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笑过后,云若便去了凌云院,也就是国公府的主院。
在路上忙碌的侍女见着她,都会走过来低声的行礼,叫声小姐,云若都一一的谦和的点头。
凌云院内,蒋夫人端坐在榻上,面容略显苍白,一双漂亮的眸子带着疲惫之色,生怕眼前之人一眨眼便会不见似的,如梦一般的盯着云若,全然无视一旁细心的为她把脉的老大夫。
良久,老大夫终于抬起头,看着她如梦般瞧着小姐,微微的叹了口气,出声问道:“夫人近日可有头痛之状?”
蒋夫人置若罔闻,只一心的打量着云若,今日她穿的是新赶制的衣裳,薄薄的轻纱,随意飘散的青丝,肤如凝脂,面若清泉,比起昨日的清丽,更添了几分淡雅出尘,蒋夫人有些看得痴了。
她虽未长于国公府,却有着大家闺秀该有的落落大方,沉静安雅。她本不想她能多出色,只要她能回到自己身边,承欢膝下,便已心满意足了,却不想老天爷竟待她出奇的好,给了她一个如此出色的女儿,让她怎么能不感动,怎么能不感激。她突然想见那个抚养教导她的人,想当面谢谢他,谢他给了她一个如此美丽出色的女儿。
“娘,大夫问你近日可有头痛之症?”云若见她不答话,施施然的坐到她的身侧,低声的问道。
眼前瞧着的人一下子走了过来,蒋夫人这才收回失神的目光,握住云若的手,心中一片清明,自己的身子如何,她还不清楚,可她哪能让刚回到身边的女儿忧心,投给云若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头对一旁候着的老大夫道:“倒是没有,近日睡得不踏实,时常半夜惊醒,醒来便再也睡不下去。”
她半夜常醒是全府上下皆知的事,就算她想瞒也未必瞒得住,但她近日确实有头痛之症,而且一疼起来便是如同刀绞,她曾暗自命人从外头买了些止痛药熬了服下,倒也有所抑制,只是最近似乎更严重了些,那些药物也似乎不太管用了。
即便如此,她也是万万不想让云儿知道这些症状的,她才刚刚回来,一家人还没好好团聚,怎能让她忧心呢。
大夫微微一愣,他常年在府中就职,对夫人的身子没有十分也有八分的了解,从刚刚她的脉象中,便可看出她常年心中郁结,近日更是情绪不稳,定会有头痛之状,如今她却说没有,难道是自己把错了脉?
云若瞥到她眼里的犹豫之色,又瞥见许大夫面上的疑惑,心下明了,她这是不想让她知道,可她本是行医之人,仅凭面容便能瞧出几分,又加之半夏之前曾透露过一些,她又怎能瞒得了她呢。
许大夫再瞧瞧云若,只见她面色沉静,似在细心的等待他的回答,而夫人的手却是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连他这个大夫都瞧见了她面上的紧张,聪明如小姐,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但他却万万没有拆穿夫人的道理,遂歉意的一笑,道:“夫人忧思过度,心中郁结,睡眠这才不好,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待我回去开几副药,定会有所缓解。”
蒋夫人明显舒了口气,面容含笑,道:“有劳许大夫。”又转过头,对一边的人道:“嬷嬷,送许大夫。”
沈嬷嬷是什么人,自小便跟在蒋夫人身边的,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立刻面容含笑的走到许大夫身边,往他手里塞了锭银子,这才跟着他走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将房门带上。
“云儿,这下可安心了?”蒋夫人轻轻的拉过云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两手贪婪的搂着她,呼吸着她身上属于女儿家的香气,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温暖。
云若顺着她的手,轻轻的靠在她的肩头,一双墨色的眸子含波流转,半眯着,瞧不出面上是喜是忧,轻唤,“娘,我知道您这些年都活在深深的自责中,每天都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可是娘,您看到了吗?我回来了,我好好的回到了您身边,而且,我想告诉您,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师父待我如同亲生女儿般,宠我,护我,细心的教导我,我一丁点的委屈都不曾受过。所以……”
云若抬起头,看着眼眸含泪的蒋夫人,认真的道:“所以,娘,您就